图书馆的晨光刚漫过桌面，林晚就把模拟卷狠狠扣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卷面右上角的分数像根刺。
政治选择错了十二个，英语阅读连错四题，专业课的论述题更是只写了半页就卡壳。
这是她考研冲刺以来，考得最烂的一次。
她把脸埋进臂弯，鼻尖萦绕着旧书页的霉味和昨夜没洗的咖啡渍味，眼泪无声地渗进校服袖口。
考研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她的信心却像被戳破的气球，越吹越小。
白天在奶茶店打工时，顾客的一句 “小姑娘看着没精神”
夜里躺在宿舍，闭着眼就是 “考不上怎么办” 的念头，连梦里都在背错知识点。
“咚 ——” 一个冰凉的草莓蛋糕盒轻轻放在桌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晚抬头，就看到江辰站在逆光里，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
手里拎着个保温袋，显然是刚从校外的甜品店跑回来。
“刚出炉的，还热着，” 他拉开椅子坐下，把蛋糕盒推到她面前。
“老板说今天加了新鲜草莓，你之前说想吃这个。”
林晚没动，只是盯着蛋糕盒上的草莓图案，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我考砸了，特别烂。”
她伸手翻开模拟卷，指着那些刺眼的红叉。
“政治错了十二个，英语连错四题，专业课都写不完……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考研？”
江辰没说话，只是拿起模拟卷，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被眼泪打湿的褶皱。
他翻得很慢，每道错题旁边都停下来，用铅笔轻轻标注：
“这个政治题，考点是‘新时代主要矛盾’，你记混成‘基本矛盾’了；
英语阅读这道，题干里的‘fer’是推断，你选了原文原句，下次注意区分……”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指责，没有催促。
像在拆解一道复杂的竞赛题，耐心得让林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可我记不住，” 她哽咽着。
“背了又忘，忘了再背，还是错…… 我要是考不上，是不是就只能一直在奶茶店打工？
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江辰心里一紧。
他放下模拟卷，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晨光落在他眼底，没有平时的冷静，只有满满的认真：
“林晚，考研不是唯一的路。
你喜欢艺术，就算不考研，也可以去美术馆做策展，去文创店做设计，这些都比考研重要。”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
语气郑重得让空气都静了下来：“还有，考不上也没关系，我养你。”
林晚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江辰眼底的坚定 —— 不是随口的安慰，是认真的承诺。
“我现在的竞赛奖金还有不少，放在卡里没动。”
江辰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点笨拙的真诚。
“下学期我就能签实习单位，薪资待遇老师跟我聊过，够我们两个人生活。
你要是想继续考，我就陪你再冲一年；
你不想考，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支持你。
我养你，不是说说而已，是我认真想过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银行 app，把余额界面递给她看。
上面的数字比林晚想象中多，备注里写着 “全国竞赛一等奖”“省级项目奖金”。
“这些都是干净的钱，” 他补充道。
“我没乱花，就是想着以后能用在你身上，用在我们身上。”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着江辰认真的眼睛，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伸手捶了他一下，声音带着哭腔：“谁要你养啊，我自己能赚钱。”
可心里的那块石头，却彻底落了地。
原来她不用逼自己一定要考上，原来就算失败，也有人会接住她。
江辰笑着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扣进自己的指缝：
“我知道你能赚钱，可我想养你，想让你不用那么累。
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不管你选什么，我都在。”
他拿起草莓蛋糕，挖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先吃蛋糕，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们去奶茶店，今天我帮你打工，你好好歇一天。”
林晚张嘴咬住蛋糕，草莓的甜香混着奶油的醇厚在舌尖散开，压过了之前所有的苦涩。
她靠在江辰肩膀上，看着窗外的草莓树，突然觉得那些让她窒息的压力，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下午的奶茶店格外热闹，江辰穿着店里的粉色围裙，笨拙地学着调草莓奶茶。
他记不住 “三分糖、少冰”，就把林晚写的便签贴在操作台上；
盖杯盖时总溢出来，就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惹得顾客们笑着拍照。
“江辰学长，你也太可爱了吧！” 一个学妹笑着说。
“林晚学姐好幸福，有人帮你打工还帮你做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