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后的月光，透过租房的落地窗，洒在散落着红色喜糖的茶几上。
林晚蹲在行李箱旁，正把江辰妈妈送的银镯子、双方家长给的红包一一归类。
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壳文件夹——是去年搬家时，她从旧书堆里翻出来的契约复印件。
当时随手塞进了箱底，差点忘了这茬。
“你在找什么？”江辰端着两碗草莓银耳羹走过来。
看到她举着文件夹愣神，笑着把碗放在茶几上。
“这不是我们当年签的那个……契约吗？你怎么还留着复印件？”
林晚把文件夹摊开在茶几上，泛黄的a4纸上，“临时伴侣契约”五个字用加粗字体写着。
旁边还沾着点淡粉色的印记——是当年她不小心把草莓酱蹭上去的。
当时还紧张了半天，怕被江辰发现。
“本来想扔的，结果搬家时忘了，”她指着契约上的条款，忍不住笑出声。
“你看这条：‘每周共同出现不超过两次，每次时长不超过两小时’。
我们现在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当年怎么会想出这么离谱的条款？”
江辰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契约上的字迹，是他当年一笔一划写的。
为了显得“正式”，还特意用了钢笔，现在看来字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不是怕被我妈识破，”他无奈地笑。
“当时她总催我找对象，我又不想随便应付，刚好你也需要个‘挡箭牌’，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你忘了？签契约那天，你攥着笔手抖得厉害，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写歪了。”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林晚的回忆。
那年深秋的图书馆自习室，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她坐在江辰对面，面前摊着这份刚拟好的契约，指尖攥着笔，连手心都冒了汗。
当时江辰穿着件灰色卫衣，头发剪得短短的，正低头念条款，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她盯着他垂在额前的碎发，连“避免不必要肢体接触”这条都没听清，只含糊地说了句“没问题”。
“我那是紧张！”林晚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你当时也没好到哪里去，念到‘共同应对亲友询问’时，突然忘词了。
还假装咳嗽掩饰，我都看到你耳尖红了。”
她指着契约末尾的签名，“你看你这签名，比平时潦草多了，肯定是慌了。”
江辰凑过去看，两人的签名并排落在纸上；
林晚的字迹娟秀，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当时笔没水，她随手画的，后来一直没敢说）；
他的签名则带着点仓促，末尾的竖勾都歪了。
“还不是你当时总盯着我看，”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念条款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手里的钢笔，我还以为你嫌我字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契约上的条款逐条“复盘”。
看到“禁止向第三方透露契约内容”时，林晚想起苏晓当年偷偷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江辰”；
她紧张得差点把奶茶喷出来；
看到“节日期间可酌情增加见面次数”时，江辰想起那年圣诞节，他以“应付我妈视频”为由约林晚
吃草莓蛋糕，结果自己紧张到把叉子掉在地上；
看到“契约有效期一年”时，两人突然都安静了，对视一眼后笑了；
当年以为一年很长，没想到眨眼间，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三个春秋；
连契约都从“临时伪装”变成了“爱情纪念”。
“你还记得签完契约后，我们第一次‘共同出现’吗？”
林晚靠在江辰肩膀上，指尖划过契约上的草莓印记。
“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你妈视频过来，你赶紧把我往镜头前拉。
还说‘这是我女朋友林晚’，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连奶茶都忘了喝。”
江辰当然记得。
那天林晚穿了件淡粉色的外套，头发扎成马尾。
面对镜头时笑得有点僵硬，却还是乖乖地跟他妈妈打招呼。
挂了视频后，她还紧张地问他“阿姨会不会觉得我奇怪”。
他当时嘴硬说“没事，她看不出来”。
心里却悄悄觉得，这个会因为怕被识破而紧张的女孩，比任何“真女友”都更让他在意。
“后来你还总说我‘装冰山’，”江辰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
“每次一起走在路上，你都离我半米远，我故意放慢脚步等你。
你还以为我生气了，赶紧加快速度。”
他伸手，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其实我当时就想，要是契约能一直续下去就好了，不用找借口，也能光明正大跟你待在一起。”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一直以为，江辰最初只是把她当“合作伙伴”。
直到后来在海边帮她找手链、在医院熬夜守着她爸爸，她才慢慢察觉他的心意。
原来早在签契约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心，只是两人都太拘谨，把这份心意藏在了“条款”背后。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在契约复印件的空白处画了颗小小的草莓，旁边写着“续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