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舒卿云将精魄全部收取完毕,二人再度启程。
舒卿云状若无意道:“这密林藏着的危险太多,不如……我们去视野更开阔的区域吧?”
春馨倒是不这么认为。密林虽然暗藏危机,却也便于掩护。刚才她们正是借林木掩护,才能居高临下应对石怪。不过既然来了,多探探不同地形也好,她应道:“那就听师姐的。”
她们走了一个多时辰,路上偶有低阶精怪出没,都被她们轻松解决。之后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别的缘故,再未遭遇精怪。
地貌逐渐变化,她们踏入一片布满片状岩石的区域。此处林木稀疏,视野确实开阔了许多。
此刻春馨还不知道,她已经被舒卿云带入霓霞山最残酷的超阶地段。这里,历来只有剑宗的高阶修士才敢涉足,但即便是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踏入。
“师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是不是视野开阔了许多?”
“嗯……师姐好似对这里的路很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吧?”
“谈不上熟悉,只是凭印象走,这儿似乎曾来过。”
何止是来过,上一次误入此地,她险些丧命,多亏了大师兄将她救回来。想到春馨即将经历她曾受过的痛苦,她心底竟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
上次误入,就是因为她懵懂无知,不知瑞兽玉牌的作用,才将其带在了身上。
而这次,她是刻意将这玉牌带了来。
舒卿云的父亲是上一任无量峰的长老云峥,瑞兽玉牌正是云峥长老传与她的护身之物。云峥长老亦是剑尊莫风的师父,云峥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莫风照顾,故而她才成了莫风的弟子。
“师姐在这里都遇到过哪些精怪?”
“都是些不足挂齿的精怪。”舒卿云颇为敷衍,她已经没有必要解释更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脱身,因为她注意到,有只狼精正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后。
“师妹,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把你的水囊给我,我去溪边装些水。”
“一起去吧。”
“不必,你好好歇着,保存体力,前路还长。”
“那有劳师姐了。”
舒卿云接过水囊,头也不回地离去。待确认春馨再也看不见自己,当即施展身法迅速远去。
春馨正坐在岩石上歇息,忽闻身后传来窸窣声响,以为是舒卿云回来了:“师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头望去,看见的却不是舒卿云的身影。
一只狼精正龇着獠牙,涎水顺着嘴角滴落,狰狞地盯着她,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这狼精体型堪比之前的石怪,或许称它“半狼人”更为贴切,因为这只狼精如同人一般双脚站立着,宽阔的倒三角身躯肌肉虬结,四肢结构与人类相似,但双臂奇长,尤其那对手掌异常大,指甲又长又利,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血垢与污泥。
春馨地呼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跑!她可不想挂彩流血!
她跃下岩石向前疾驰。然而狼精紧随其后,它动作矫健,轻易就追上春馨,截住了她的去路。
春馨立即折返,一人一狼在岩石间追逐周旋。
路无常半撑着腿坐在最高处的岩台上,目光扫视周围,寻找着精怪动向。却瞥见舒卿云与春馨踏入这片禁区,身后还尾随着一只狼精。
以及,舒卿云取走春馨的水囊后,便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舒卿云为何如此,他能猜出七八分。不过她们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春馨浑然不觉高处有双眼睛正注视着她的狼狈。她瞥见不远处几棵树上垂着藤蔓,忽然有了主意。
她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踏着树干一跃而上,扯下藤蔓,在几棵树间迅速绕圈。狼精紧追不舍,不料春馨突然变向与它擦肩而过。它急忙转向,脚下却被藤蔓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春馨趁机一脚踏住它后背,利落地用藤蔓将它捆了好几圈。狼精拼命挣扎,春馨拔剑直刺其心口,却因它剧烈挣扎只堪堪擦过它的上臂。
正要补刀,四周岩缝间忽然传来窸窣异响。她扭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黑蝎正从石缝中涌出,如潮水般向她逼近。
是她与狼精的打斗声惊动了这里的“原住民”。
“这蝎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个个跟西瓜似的,更别说数量多得望都望不到尽头。
短暂震惊后,她迅速重整架势。毕竟是精怪,不能以常理论。
“这下有趣了。”路无常饶有兴致地俯瞰。这些剧毒黑蝎精,沾上一点毒液就必死无疑。
狼精见到毒蝎,挣扎得更凶了。春馨连刺数剑,竟都被它躲开了。
路无常不禁蹙了蹙眉,他从未见过如此差劲的剑法。
春馨握剑不过四月有余,就连最差的外门弟子也至少练了一年。而且这两个月她的重心都放在术法上,仅有的剑术练习还是归海澈实在看不下去她瞎比划,强拉着她练的。
眼见黑蝎潮越来越近,春馨一时间顾不上杀狼精了。她从树上又拉下几根藤蔓,将狼精从上至下紧紧捆了几圈,然后将藤蔓绑在了树干上。只要确保它一时半会儿挣脱不了就行,免得干扰她对付黑蝎精。
她跃上树干,凝神聚气。
在没有现成水源的情况下,她需要从空气和土壤中提取水分来凝冰,因为有着这样的前提,她所有法术都需要时间完成。
狼精逐渐感到身下地面透出刺骨寒意,惊恐地拼命挣扎。随着寒意的不断侵袭,它的身体开始逐渐僵硬,动弹不得。
以春馨为中心,冰面急速向四周蔓延……
冲在最前方的黑蝎触及冰面后,被凛冽寒气侵蚀,动作逐渐迟缓。后方的黑蝎便踩上同伴迟缓的身躯继续前进,即便同伴层层堆叠,它们仍执着地向前追袭。
待见所有黑蝎都已踏入冰面,春馨道:“差不多了,是时候检验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了。”
“荆、棘、丛、林!”
当她念完这四个字时,千百根标枪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