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硬的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暗疾电,寂灭步催谷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每一次踏空,都仿佛将虚空踩得塌陷,身形闪烁间便已在百丈之外,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迅速消散的死寂尾迹。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体内寂灭血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腾,甚至传来经脉隐隐作痛的哀鸣。怀中的寂源核滚烫如烙铁,与远方那铺天盖地追来的恐怖意念隐隐共鸣,既带来磅礴力量的补充,更带来灭顶之灾的警兆。
那自天际滚滚压来的死寂灰云,其威势之恐怖,远超他的想象!仅仅是其自然散发的威压,就已让他神魂战栗,气血凝滞,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彻底冻结、吞噬、化为虚无!
“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后期…对《》的领悟远超沐辰!”石硬心头冰冷,判断出双方实力差距犹如天渊。这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的存在,甚至连周旋的资格都没有!
逃!唯有不顾一切地远遁!
他将方向锁定在远离青霖宗、远离一切人烟的蛮荒深处。那里山脉连绵,古林遮天,瘴气毒沼遍布,环境恶劣至极,或许能凭借复杂地势和自身寂灭血源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勉强拖延一线生机。
身后,那灰云碾压虚空的速度快得令人绝望。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跨越漫长距离,双方的距离正在被无情地拉近!那两点猩红的目光,如同死神的凝视,牢牢锁定着他的背影,冰冷、漠然,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贪婪。
石硬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充满腐蚀性的死寂力场正在逐渐笼罩他周身的空间,让他的速度开始受到压制,血源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样下去,不出百里,必被追上!
就在他心念急转,思索拼命之法时,前方地面上一道微弱却熟悉的灵力波动,突然闯入他的感知。
他目光一扫,只见下方一片狼藉的林间空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踉跄奔逃,正是沐婉清!她衣衫破损,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在百草门混乱的疏散中落单,并遭遇了袭击或是被那恐怖威压波及。
此刻,她也感受到了身后那毁天灭地的气息正在逼近,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石硬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身形猛地一个折转,俯冲而下!
并非他心慈手软,而是他瞬间意识到——沐婉清手背上曾被种下过标记!那标记虽被驱散,但谁能保证没有残留?若留她在此,一旦被身后那存在擒获搜魂,自已的底细、寂源核的秘密,将暴露无遗!
救,或许能多一线渺茫生机;不救,则后患无穷,必死无疑!
电光石火间,他已做出决断。
沐婉清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力量瞬间裹住了她,下一刻,天旋地转,已被石硬夹在肋下,再次冲天而起!
“前…前辈?!”沐婉清惊魂未定,感受到石硬身上那比她师尊还要恐怖凝练的气息以及那亡命奔逃的决绝,顿时明白了局势的险恶远超她的想象。
“闭嘴,收敛气息!”石硬冷喝一声,速度因多带一人而骤减三分,但他毫不犹豫地将一股精纯的寂灭血源渡入沐婉清体内,助她抵御后方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威压侵蚀,同时将其自身气息彻底掩盖。
果然,就在他救起沐婉清的瞬间,身后那灰云追击的速度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那两点猩红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在重新确认目标。那笼罩而来的死寂力场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紊乱。
有效!
石硬心中稍定,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猛地一咬舌尖,逼出一缕本命精血,疯狂燃烧!
“燃血遁!”
轰!
他的速度骤然再次暴涨,化作一道真正的血色幽影,瞬间又将距离拉开少许,一头扎进前方一片弥漫着五彩毒瘴的巨大沼泽之中!
“吼!”
后方灰云中传来一声蕴含怒意的低沉咆哮,显然被猎物的再次逃脱所激怒。灰云速度不减反增,毫不迟疑地碾压入沼泽毒瘴之中!
足以让筑基修士化为脓血的浓郁毒瘴,在接触到那灰云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根本无法阻挡其分毫!
但石硬要的,就是这片刻的阻碍与视线隔绝!
一入沼泽,他立刻将寂灭血源的特性发挥到极致,身形如同融入毒瘴与死水之中,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契合,方向诡异地连续变换,借助沼泽中嶙峋的枯木、险恶的暗流与错综的水道,进行着最疯狂的蛇形机动。
那灰云中的存在虽强,但其力量属性更偏向于绝对的力量碾压与大范围的死寂侵蚀,在这种极端复杂、气息混乱的环境下,其精准锁定的能力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干扰。
一时间,那毁灭性的灰云竟被暂时拖慢了一丝,只能依靠庞大的神识粗暴地扫描着大片区域,不断摧毁沿途的一切,试图将藏匿的老鼠逼出。
石硬借此宝贵间隙,亡命深潜,不顾一切地向着沼泽最深处、毒瘴最浓、死气最重的地方冲去。
沐婉清被他紧紧夹在肋下,感受着耳边呼啸的腥风、周身掠过的致命毒瘴以及后方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紧追不舍的恐怖气息,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能感受到这位救命前辈冰冷身躯下那如同火山般沸腾燃烧的力量与决绝的意志。
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却也有一丝莫名的安心——至少,此刻并非独自面对那令人绝望的存在。
不知逃亡了多久,穿越了整片广袤的死亡沼泽,又闯入了一片古木参天、光线晦暗的原始密林。石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燃烧精血的副作用开始显现,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剧烈起伏。
但他不敢停,身后的压迫感虽因距离和环境的双重干扰而略有减弱,却依旧如影随形,死死咬住不放。
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