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条小路。
山风呜咽,夜色浓得化不开。
苏河和王喜奎布下的地雷本来就不多。
排雷的鬼子工兵忙活了个把钟头,总算清干净了最后一片死亡陷阱。
带队的鬼子大尉,眼珠子通红,像头被激怒的野猪!
“八嘎!”
他抽出指挥刀,狠狠劈在旁边的树干上,木屑纷飞!
“冲上去!给我搜!把那个杂种狙击手揪出来!”
“我要亲手剁碎他!”
“哈依!”
一群憋了一肚子火的鬼子兵,端着刺刀,嗷嗷叫着冲上了白天挨冷枪的山坡!
手电筒光柱乱晃,刺刀在石头缝里乱捅。
搜遍了每一块岩石,每一处凹坑。
毛都没找到!
“报告大尉!人跑了!早没影了!”
“八嘎丫路——!”
大尉的咆哮在山谷里回荡,充满了憋屈和狂怒!
“便宜他们了!”
他猛地收刀入鞘,牙齿咬得咯咯响。
“所有人!继续前进!”
他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幕。
“天亮之前!必须迂回到石马寺背后!”
“哈依!”
几百号鬼子,带着一肚子窝囊气,再次沿着蜿蜒的山路,小心翼翼向前蠕动。
吃过大亏,这次学乖了。
尖兵前出老远探路,机枪手随时准备开火。
每一步都踩得心惊胆战。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一张大网,己经在前方等着他们!
鹰愁涧,伏击阵地。
苏河猫着腰,如同灵巧的山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一营长张大彪身边。
张大彪正伏在一处岩石后,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山谷入口。
听到动静,猛地回头,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哈哈!苏河!你小子可算来了!”
他拳头锤在苏河胸口,力道不小。
“狗日的呢?到哪儿了?”
“快了!”苏河压低声音,带着夜战的寒气。
“你们这边,准备咋样了?锅灶都支棱好了?”
张大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放心!一营加三营!七百多条好汉!家伙事全亮出来了!”
他拍了拍身边一挺架好的捷克式轻机枪。
“就等着下锅炖肉了!”
苏河点点头,眼神锐利如刀。
“好!今晚就联手,狠狠剁了这群狗日的爪子!”
张大彪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些。
“对了,这股鬼子有多少?别是块硬骨头,硌了牙!”
苏河略一沉吟。
“白天被我和喜子敲掉了好几十,加上增援,撑死三西百!”
“三西百?”
张大彪眼睛一亮,搓了搓粗糙的大手。
“正好!肥瘦合适!再多,咱这口锅还真怕煮不烂!”
独立团刚刚经历血战,扩编计划还没落地。
全团就一千多号人。
一营、三营这七百多人,是能拿出的全部机动力量了。
苏河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
“有多大锅,下多少米!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没把握,我敢跟团长提这茬?”
他侧耳听了听远处的动静。
“估摸着,还得等一阵子。让弟兄们沉住气,等着鱼儿咬钩!”
“成!”
张大彪痛快答应。
“等打完这仗,老子请你喝地瓜烧!管够!”
“一言为定!”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山谷里死寂得吓人。
只有虫鸣和战士们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
负责瞭望的战士压低嗓子,声音带着兴奋。
“营长!来了!鬼子进来了!”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土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小心翼翼摸进了鹰愁涧那狭窄的入口。
打头的尖兵,端着枪,一步三回头。
后面大队鬼子,警惕地观察着两侧黑黢黢的山崖。
浑然不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
张大彪屏住呼吸,看着鬼子像蚂蚁一样,缓缓爬满了谷底。
他猛地看向苏河!
苏河眼神冰冷,微微颔首!
张大彪眼中凶光暴涨!
“信号弹!”
“是!”
“啾——!”
一声刺耳的尖啸!
一枚猩红的信号弹,拖着耀眼的尾焰,猛地蹿上漆黑的夜空!
“嘭——!”
在最高点轰然炸开!
惨红的光芒,瞬间将整个鹰愁涧照得如同鬼蜮!
山谷里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红光吓得魂飞魄散!
“八嘎!埋伏!有埋伏——!”
惊恐的日语尖叫声炸响!
鬼子队伍瞬间大乱!
晚了!
“拉火——!”
张大彪的怒吼如同惊雷!
“轰隆——!!!”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惊天爆炸,在山谷各处同时炸响!
那是提前埋设的大当量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
火光冲天!碎石横飞!气浪翻滚!
鬼子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西处抛洒!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
“照明弹!放!”
“嗵!嗵!嗵!”
几发照明弹紧跟着升空!
惨白的光芒,彻底驱散了山谷的黑暗!
将下方地狱般的景象照得纤毫毕现!
“打——!”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