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缘听着凤曦那越来越没底气的话语，眼神里透出看傻子般的无奈。
这小凤凰，到了这般境地，竟还以为能用空口承诺换得生机？
真是被宠坏了的妖族公主。
凤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也意识到自己那些话有多么苍白无力。
李缘心中早已盘算清楚——放了她？那是绝不可能的。
从擒住这只纯血凤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上了无法回头的路。
若是让凤凰一族知道自家公主落在一个人族筑基修士手里，还知道了这么多秘辛，莫说他，便是整个落云谷、整个药园秘境，恐怕都会被翻个底朝天，寸草不留。
他现在只盼着，凤曦这小傻鸟来偷袭他的事，真的只有那死去的牛妖和她自己知道。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他怕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凤凰真火焚魂炼魄，那可是连神魂都留不下的灰飞烟灭。
静室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凤曦蜷缩在地上，赤色内衬多处破损，月白丝带深深勒进肌肤。
她低着头，长发散乱地遮住半边脸，只有微微颤斗的肩膀暴露着她内心的恐惧。
李缘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你从妖族地盘来到青苍仙城，除了那头牛妖，可还有别人知道？”
这句话问得平淡，却让凤曦黯淡的眼眸猛地亮了起来！
她几乎是立刻抬起头，那双眼尾泛红的凤眸里，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
“没、没有了！”
她急切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从族中出来时，曾用一根本命翎羽化作分身，往中域方向去了。那分身带着我平日用的储物手镯，上面有我父王留下的所有追踪手段！”
她顿了顿，见李缘没有打断，便继续竹筒倒豆子般说下去：
“我只带了土牛——就是被你斩杀的那头牛妖。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们在外都以主仆相称，他叫我‘小姐’，我叫他‘王山’。我们在青苍仙城西区租了间宅院，平日里偶尔外出，除了打探你的消息和准备行动，几乎不与外界接触。”
凤曦越说越快，仿佛生怕李缘不信：
“而且，那根翎羽分身只能维持一个月。我算过时间，它应该在三个月前就自行消散了。”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侥幸：“所以……现在族中应该只知道我去了中域，分身消散后，他们就彻底失去我的踪迹了。且土牛已死，青苍仙城里再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李缘听完，沉默良久。
他看着眼前这只小凤凰，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快信我快信我”的急切，那双赤眸里的求生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该说她蠢，还是该说她天真？
把保命的追踪手段全丢给分身，自己带着个二阶后期的护卫就敢进入人族地盘，还谋划着名刺杀一个灵植大师……
这胆子，这谋划，这执行力——若换个场合，李缘真会夸她一句“有勇有谋”。
可偏偏，凤凰遇到了他。
凤凰低估了他，在修仙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谨慎与狠辣。
“三个月……”李缘心中重复这个时间。
如果凤曦所说属实，那么她离开凤凰一族已经至少四个月有馀。
分身消散三个月，凤凰族应该已经察觉异常，但失去追踪印记后，想在茫茫人海找到一只刻意隐藏的纯血凤凰，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她还故意把分身派往中域——与南域隔着千山万水。
凤凰一族就算要寻，首要目标也该是中域。
这倒是给了他喘息之机。
但——李缘的眼神渐冷——这只是暂时的。
纯血凤凰对妖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长时间失去消息，凤凰一族必定倾巢而出，甚至可能引发整个妖族的震动。
到那时，莫说青苍仙城，便是整个南域，恐怕都会被翻个底朝天。
“你父王，”李缘缓缓开口，“若知道你失踪，会怎么做？”
凤曦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
“父王……会很生气。”
她低声说着，“他会派族中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查找我。三阶长老，甚至……四阶的祖老，都可能出动。”
她抬起眼，看向李缘：“但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们最终会认为我已经陨落。纯血凤凰虽然珍贵，但族中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公主，与人族全面开战。”
这话说得理智，甚至有些冷酷。
但李缘听出了弦外之音。
凤凰一族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已死”的公主大动干戈，但若是知道她还活着，落在人族手里……
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李缘淡淡地说，“只要不让凤凰一族知道你在我手里，我就安全？”
凤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只要消息不走漏，我们都可以——”
“我们？”
李缘打断了她，“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