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根系深处,那颗孕育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混沌道果,终于在启智纪元的第一个百年庆典前夕,发出了成熟前的第一声脉动。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连接建木网络的生灵心湖中响起,低沉、古老,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叹息。
天赐正与九公主、苏云裳、老剑圣等人于学宫庭院内,商议百年庆典的细节。脉动传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九公主发间的建木花枝无风自动,苏云裳腰间的玉佩与剑柄上的建木新枝同时泛起微光,老剑圣更是猛地坐直了身体,醉意全无,眼中精光四射。
“时候到了。”天赐轻声道,目光投向建木主干深入虚空下方的方向。他能感觉到,整个建木网络的能量流动都在朝着那个点微微倾斜,如同百川归海。
众人无需多言,紧随天赐身后,化作数道流光,沿着建木主干疾驰而下,越过无数繁华的枝叶世界,直抵那最为幽深、靠近一切起源的根系核心区域。
这里的光线晦暗不明,并非黑暗,而是仿佛一切色彩、一切光线都尚未分化的混沌。庞大的建木根系在这里盘根错节,如同支撑宇宙的基座,而就在这无数根系的中央,悬浮着那颗混沌道果。
它的大小并不惊人,约莫一人合抱,其形态也难以准确描述,仿佛一团不断流转、生灭的混沌气流,时而显现出果实的轮廓,时而又散开如同星云。色彩在其中变幻不定,非黑非白,包容万色却又超然其上。仔细看去,那混沌气流中仿佛有无数微缩的世界在生灭,有星辰轨迹在流转,有最本源的法则线条在交织、碰撞、演化。
它散发出的气息,既非生机也非死寂,既非创造也非毁灭,而是蕴含着这一切,并且是这一切尚未分离之前的原初状态。仅仅是靠近,就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以及对那无尽未知的敬畏。
“这就是……混沌道果?”苏云裳屏息凝神,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剑心在这股气息面前,既感到颤栗,又仿佛被引动了某种深层的共鸣。她的剑道,追求的是极致的纯粹与锋芒,而眼前的混沌,却是极致的包容与未定,两者看似相悖,却又隐隐指向同一个终极。
老剑圣罕见地露出了肃穆之色,喃喃道:“万法归宗,一生万物……老夫追寻剑道极致一生,今日方见‘源头’之一斑。”
九公主眼中则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她握住天赐的手,低声道:“天赐,此物蕴含的力量层次,远超我们以往所见。它代表的‘开始’,或许也意味着现有秩序的‘终结’。”
天赐反手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指,给予无声的安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混沌道果,眉心处的建木道痕与心灯之火都在微微摇曳,与道果的脉动产生着奇妙的共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颗道果蕴含的恐怖能量与信息洪流,那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个“可能性”的宇宙。一旦处理不当,引发的可能不是毁灭,而是比毁灭更可怕的——万界法则的彻底混乱与归零。
“它需要引导,而非掌控。”天赐沉声道,“建木连接万界,孕育了它,但它不属于任何个体,甚至不完全属于建木。它是下一个纪元的‘种子’,如何播种,播种为何物,需谨慎至极。”
就在他话音落落之际,异变陡生!
混沌道果周围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数道缝隙。并非空间撕裂的黑色裂口,而是如同镜面破碎后露出的、后面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道缝隙后,是无穷无尽、排列整齐的金属战舰,冰冷的炮口凝聚着毁灭性的能量,正是造物主麾下的机械大军!它们似乎早已潜伏在维度夹缝中,就等待着道果成熟的这一刻。
另一道缝隙后,则是一片纯粹至极、容不下任何杂质的光明,光之建木的意志化身——一位身披光辉、面容模糊的存在悄然浮现,祂的目光落在混沌道果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第三道缝隙最为诡异,其中翻滚着粘稠的、仿佛由无数负面情绪与混乱法则凝聚成的暗影,一个扭曲的、不断变化形态的意志从中探出,散发着令人心智错乱的呓语。这是来自某个堕落维度、渴望将一切拉入永恒混沌的“混乱之主”。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隐晦而强大的意念从虚空各处投来,有古老的神只,有蛰伏的星兽,有概念性的存在……混沌道果的成熟,如同在寂静的深海中投入一颗巨石,惊动了所有潜伏的巨兽。
“果然都来了。”老剑圣冷哼一声,万界剑已悄然出现在手中,剑身嗡鸣,战意升腾。
九天玄女率领一队精锐天兵瞬间布下防御阵型,神色凝重。苏云裳长剑出鞘三寸,剑气引而不发。
“混沌道果,纪元之钥,岂容尔等染指!”机械大军的方向传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下一刻,亿万道分解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混沌道果,同时也将天赐等人笼罩在内。
光之建木的化身则轻轻抬手,洒下无尽圣洁光辉,这光辉并非攻击,却带着强大的“净化”与“同化”之力,试图将混沌道果及其周围的一切都纳入其绝对秩序的体系。
而那混乱之主,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无形的混乱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结构变得不稳定,法则线条扭曲,甚至连光线都开始打结。
大战瞬间爆发!
天赐首当其冲,万界剑划出玄奥轨迹,金灰交织的剑光化作一道屏障,将机械大军的分解光束尽数挡下,剑光中蕴含的建木法则与造物主的科技武器激烈碰撞,湮灭出无数细碎的电火花与空间涟漪。
九公主催动瑶池仙力,柔和而坚韧的仙光化作朵朵青莲,护住己方众人,抵挡着光之建木的同化之力和混乱之主的精神污染。苏云裳剑如游龙,专挑机械单元的连接薄弱处攻击,剑光过处,必有金属残骸崩解。老剑圣则长笑一声,剑势大开大合,竟主动杀入机械大军阵中,所向披靡。
然而,敌人的目标明确,并非要死战,而是要突破防御,夺取道果。机械大军悍不畏死地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