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解谜大会”的成功,如同一股清泉注入了近乎干涸的同盟信心之河。那支“杂牌军”的胜利,不仅仅解开了一道难题,更重要的是,它以一种直观而震撼的方式,向所有世界证明了多元智慧、感性认知与古老传承在应对极端复杂性时不可替代的价值。被“逻辑疫病”冰封的认知坚冰,被凿开了一道深刻的裂缝,关于理性与感性、效率与传承的激烈争论虽然并未停息,但至少,那种“唯效率论”、“唯理性论”的绝对话语权被打破了。
墨菲长老及其“效率派”的声势受到了不小的挫败,阿尔法守护者趁机推动评议会通过了一系列旨在保护文明多样性和传统知识的临时法案,并加大了对“拟态秩序”项目组的支持力度。一时间,同盟内部仿佛焕发出新的生机,一种更加包容、更具韧性的氛围开始在各界弥漫。
项目组实验室里,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卡米尔、艾雯等人正与那支获胜的“杂牌军”核心成员进行交流,深入探讨他们在解谜过程中运用的各种非传统思维模式,试图将这些宝贵的经验系统化,融入到对抗“逻辑疫病”和后续研究中。
“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卡米尔在交流间隙,对项目组核心成员低声道,“林尘绝不会坐视我们扭转局势。‘万界解谜’只是治标,我们还没有找到根治‘逻辑疫病’的方法,更没有应对他本体和那种‘静默’力量的有效手段。”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就在大会结束后的第七个标准日,一场前所未有的、超越所有已知模式的危机,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最先失去联系的,是位于同盟疆域边缘的一个小型观测站——“哨兵-7”。它负责监控一片荒芜星域的引力异常。失去信号前,它传回的最后数据流没有任何战斗或能量冲击的迹象,只有一段极其诡异的记录:所有监测读数在瞬间归于绝对的平直线,仿佛那片星域内所有的物理规律、能量活动在刹那间……“停止”了。
紧接着,是位于“哨兵-7”后方三个跳跃点的一个资源中转世界——“灰岩界”。与“哨兵-7”的瞬间沉寂不同,灰岩界的失联过程被邻近的巡逻舰队捕捉到了一些片段。
通过巡逻舰队拼凑出的影像,学宫战略室内的卡米尔、阿尔法守护者、戈顿将军等人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灰岩界那颗灰黄色的星球,被一片无形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波的“暗影”所笼罩。这片“暗影”并非物质,也非能量,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是存在着,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扩散。
当“暗影”掠过灰岩界的城市,建筑没有倒塌,生灵没有惨叫,能量没有爆发……一切只是“停止”了。奔跑的悬浮车凝固在半空,街道上的行人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如同雕像,工厂运转的机械臂停滞在轨迹中点,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没有声音,没有运动,没有能量反应,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那片区域,如同变成了一幅绝对静止的、巨大而诡异的立体画卷。
巡逻舰队试图靠近侦查,但他们的舰船在距离“暗影”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引擎功率就开始急剧下降,舰载系统运行速度变得极其缓慢,船员们的思维也如同陷入泥沼,连抬起手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剥夺一切“活动”的意义和可能性。
“是‘无言之域’!”卡米尔失声喊道,脸色煞白,“但范围……怎么会这么大?!而且它不是局限于逻辑层面,它在直接影响现实!”
这不再是针对个体或信息的“静默”,而是将一整片现实空间,拖入了绝对的“静止”!
“立刻撤离巡逻舰队!所有单位,远离‘暗影’扩散区域!”戈顿将军咆哮着下令,额角青筋暴起。
然而,命令的传递和执行都变得异常缓慢。最终,只有一半的巡逻舰队在引擎彻底停转前,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那片仿佛连思维都能冻结的空域。剩下的舰船,则如同被琥珀凝固的昆虫,永远地停滞在了逃离的半途。
“暗影”还在以稳定的速度向外扩散。
“分析能量特征!找出阻止它的方法!”阿尔法守护者声音凝重。
艾雯和逻各斯的专家们立刻对传回的有限数据进行分析,结果令人绝望。
“无法分析……它没有能量特征……”
“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空间异常或维度陷阱……”
“它似乎在……‘否定’空间本身的存在性?不,是否定‘活动’和‘变化’……”
“我们的所有探测手段,在靠近它时都会失效……”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开始在所有知情人心中蔓延。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探测、甚至无法有效对抗的打击!林尘将他在深渊中领悟的“静默”之力,以一种近乎“领域”的形式,投射到了现实宇宙!
“必须阻止它扩散!如果任由它蔓延,整个同盟都会被‘静默’吞噬!”戈顿将军看向卡米尔和项目组,“你们研究的‘碎晶’,那种爆发力,能不能炸开它?”
卡米尔艰难地摇了摇头:“将军,‘碎晶’的原理是利用法则矛盾制造混乱爆发,是针对‘逻辑静默’的。而眼前这个……是更根本的‘现实静默’。混乱与爆发,本身也是‘活动’的一种,在它的领域内,恐怕连‘爆炸’这个概念都会被静默。”
一时间,战略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一种无力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莉安娜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卡米尔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还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他。
“还记得我们最初对抗‘逻辑疫病’时,利用不同法则碎片的‘差异性’来制造干扰吗?”卡米尔语速飞快,“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