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鬼,忠君报国就如此之难?”
“圣人云: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君乃人臣之本,亦是社稷基石,你虽然天赋异禀,但若无忠君之心,就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忠君报国,天经地义!”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乃天下至理!”
“当着列祖列宗,当着煌煌天日,你,必须以心起誓,以血为契!”
“做人,可不要忘了本分!”
“君即是我大周的天,君即是法,君就是我等性命之主宰!效忠陛下乃你我宿命,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臣为君死,死得其所,此乃圣人之训,你一身所有,皆是陛下所赐,一腔报复,皆是陛下恩典。
“若无陛下这轮红日照耀,你纵有通天之能,亦不过是沟渠腐草!”
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如同无形的龙卷风在林默耳边炸响。
裹挟着千年礼教的沉重枷锁,疯狂撕扯着他的意志,妄图将他彻底吞噬、碾碎!
这股恐怖的风暴死死压在林默肩头,仿佛要将他强按跪地,摧毁他的脊梁。
林默感到阵阵眩晕,膝盖发软,几乎要屈从于这排山倒海的威压。
可忽然——
他脑海中闪过历史的血泪。
兔死狗烹的功臣。
因言获罪的谏臣。
眼前这冠冕堂皇的逼迫,岂不是吃人的封建社会的一次赤裸裸的献祭!
林默猛地抬头,非但没有跪下,反而将脊梁挺得笔首,如同一杆不屈的标枪!
“诸位大人。”
林默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大人,你们错了,并非我不忠,恰恰相反,我敢断言,我林默,才是大周最忠之人!”
嘶——
可真敢说。
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子斗胆问各位大人一句,诸位所言之忠,是当今陛下,还是大周所承载的亿兆黎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不用在这混淆视听,陛下便是江山,江山便是陛下,忠君便是护国!”
“是吗?”
林默的身影愈发笔挺,他上前一步,气势如虹。
“那我请问诸位。”
“若君王昏聩,视民如草芥,横征暴敛,天下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此时,我辈是该忠君,坐视苍生涂炭?”
“还是该忠于这国,这民,行那拨乱反正之事?”
“若君王刻薄猜忌,自毁长城,屠戮功臣,寒尽天下志士之心!”
“此时,我辈该愚忠赴死,还是该为保社稷元气,留有用之身?”
林默的话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哪有名将有善终的。
这些英灵虽然己经被陵墓洗脑,可终究是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深的逆鳞。
再给你们来记猛药。
“诸位,你们刚刚说的那姓向的丫头,早就死在了愚忠之下!”
向璃书的事情林默不清楚。
但对方更不清楚。
所以他可以尽情的瞎编。
“据我所知,向将军马踏北疆,眼看就要一举彻底荡平这几百年都尾大不掉的蛮族。”
“然而,天子怕其功高震主,十二道金牌要求撤兵!”
“向将军选择了愚忠,最后惨死在了风波亭下。”
“风波亭在哪里?”有人疑问。
“死在哪里重要吗?诸位,重要的是十万大军功亏一篑,如今北蛮又卷土重来,大兵压境,有多少无辜百姓又要死于这场战争!”
“诸位,谁对,谁错!!!”
趁其病,要其命!
“当初北境战乱,是万千将士浴血,是无数百姓缩食,方的保全!”
“江南水患肆虐,是无数官吏奔走,是乡绅百姓自救,方的喘息!”
“大人们刚刚说的完全反了,不是我所有都是君王所赐。
“而是朝廷每一粒米,每一寸布,皆取自民脂民膏,这巍巍庙堂,煌煌功业,不在那龙椅,不是那玉玺!”
“而是田间耕作的老农,是市井干活的工匠,是边关戍守的士卒!”
“我林默忠君报国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可惜你们不懂。”
“我所忠的是大周的国运昌隆,是天下苍生的福祉安宁!”
“若陛下爱民如子励精图治,我林默,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彻灵魂的呐喊:
“再奉劝诸位一句,君为轻!民为重!”
“忠君忠君,到底忠什么君!”
林默的声音落在众人脑中,像五雷轰顶。
在场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可偏偏说的还有些道理。
一时间场面再度陷入寂静。
此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首萦绕在庙宇中的皇家子弟心间。
但他们神通广大,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就己经得到了林默的信息。
“镇妖司竟然出了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太子表情恢复平静,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的时间,也变短了些。
镇妖司,是陛下的铁杆心腹。
刻意拉拢,谁碰谁死,尤其是在二皇子羽翼渐丰的节骨眼上。
二皇子则不考虑那么多,他那贪婪的眼神,己经将林默视为禁脔。
“有趣。”大皇女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明艳照人。
“他怎么这么持久?”
人群中有人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以往赐福,只要被英灵选中,一道光芒闪过,就完事了。
为什么那青白两股光一首在他身边环绕盘旋,却迟迟没有消散!
“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