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赠帕给男子,是会被当作定情信物来对待的,她捂住嘴,欲哭无泪。 连夜去往裴衍的府邸,在又一次被拒之门外后,她情真意切地求起门侍,希望对方能通融一二。 当裴衍得知秦妧前来时,冷冷睨了门侍一眼,“若有下次,可直接请秦姑娘入府,不必通传。” 无辜的门侍挠了挠头,立即点头哈腰,“小的明白了。” 由人领着走进府门,秦远硬着头皮走入裴衍的院落,在阵阵花香中,看清了负手月下的男子。 “公子,我不小心将帕子遗落在送你的那身衣裳里了,特来拿回。” 裴衍转过身,看向焦急的女子,“故意的?” “不是的!”秦妧急忙解释,“这几日,我连夜改良衣裳,太过困倦,才会遗落帕子……适才忽然想起,立即就赶过来了。还望公子不要误会。” 带着心虚,她抬起眸,正对上男子灼灼的目光。 当她意识到这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时,顿时生出戒备,下意识向后退去。 可面前的男子没像平时那样克己复礼,而是大步向前,快速逼近她,“真的不是故意留下了绢帕?” 问话时,他甚至带了点期待。 在回府发现衣衫中夹着一张绢帕时,他并没有觉得秦妧是在欲擒故纵,反而猜到了她是无意掉落的,可还是想要从她口中亲耳听到一个答复。 秦妧立即否认,“我不是有意的。“ 明知道答案,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了失落,甚至希望秦妧是故意为之。 用舌尖抵了抵腮,裴衍偏开头,看向墙角葳蕤绽放的草木,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自己的心境。 那种久久挥散不去的悸动一连数日“折磨”着他,却又沉溺其中,不愿醒来。每当夜半梦醒,都有一种空落感萦绕心头。 “秦姑娘,你可婚配?“ 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秦妧刚要摇头,立即板起小脸,“为何这样问?” 裴衍也不寻其他的借口,“我对你,有眼缘。” “有眼缘”三个字深深震撼了秦妧。 实际上,她对他也是有眼缘的,否则怎会一见到他就脸红心跳…… 可这份坦诚来得太过突然,令她惶恐不安,只想要逃离,却在转身之际,被裴衍握住腕子。 男子将她扳转过来,看向她躲闪的美眸,“我是认真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秦妧来不及反应,还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到了裴衍掌心的温度。 她试着拧动手腕,没能如愿。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本就容易“发酵”感情,秦妧意识很乱,却清楚地知晓,自己对裴衍的容貌和谈吐都是极为欣赏的。 可这样的男子,会对她倾心吗? 秦妧不确定,讷讷摇头。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裴衍又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想要的就没有失过手,可感情牵扯人心,难以揣度,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得到秦妧的回应。 然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想要违背礼数,大胆一试。 抓着秦妧的大手没有松开,他附身靠近,喑哑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 “可我见过你,在梦里。” 并非一句调/情的话,而是一句坦白。 秦妧太过紧张,没有接茬,只顾着拧动手腕,“请放手。” 可她越是挣扎,裴衍越不舒坦,握着她腕骨的手也渐渐收紧,“你慌什么?” “我没有。”秦妧觉得他有些过于无赖了,于是再次挣扎起来,“你放开。” 可这话有气无力的,甚至带了一点娇嗔。 裴衍心弦微动,以另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下颔,看清了女子颤动着的卷翘睫羽,衬得她明艳动人。那张樱桃唇,与梦中的女子完全吻合,没有任何差别。 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裴衍秉着最后一丝克制,侧身让开了路,“抱歉,是我失礼了。” 秦妧被他刚刚的目光吓到,立即抽身,头也不回地奔向月亮门。 裴衍静默地站在空旷的庭院中,不甘地握起拳。适才的失礼,似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可他没有后悔,窗纸只有捅破了,才能看见光。 他不愿处在梦境中无法自拔,他要他们一起沉溺。 翌日,秦妧在为一妇人量体裁衣时,余光扫到敞开的窗前出现一抹高大身影,登时头皮发麻,浑身酥软。 妇人也瞧见了窗外的人,惊讶道:“那不是裴家的儿郎么,你们是熟识?” 秦妧立即否认,“不熟,只见过一面。” 妇人是商会会长的好友,失笑道:“裴大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婚事没有着落,让他母亲发愁。刚瞧见他在看你,老身还以为他开窍了。” 妇人不过是寻常的一句逗趣,却令秦妧面色更为红润。 收取完定金,送妇人离开后,秦妧站在店门前,侧头看了一眼还未离去的男子,“公子来了。” 她不打算主动谈及昨晚的事,也没打算将人晾在一旁不闻不问,只面色如常地打了声招呼,算作寒暄。 店中没有其他人,裴衍径自走进去,“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秦妧故意敞开门,走到桌前,拎起茶壶,为他斟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