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 谁也想不到,一支小箭就把烧成连幕的两簇烈焰瞬间灭了,卷起一阵浓烟,似水泼柴,居然还真呛得慌。 长琉上神捂着口鼻呛出了眼泪,两只眼仍大大的睁着合不上,还未缓过劲说话,殿外忽然来了一位神君,口含纶音唱了一声:“降——!” 神君持着玉圭,是天帝颁谕,众人都收了相恃,俯身行下礼去,溃散在地的神将们也都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地上又是戟又是剑,空中又灰又是烟,除了千音尘和暮夜天从小薰惯了不怕,其他个个红着眼睛,一片狼藉狼狈。 长琉上神红着眼揉了又揉,才看清来的是紫微殿司礼天官云作。 天官并不进殿,也似看不见满殿狼烟动地,站在云阶上又唱了一个字:“宣——!” 转身走了。 长琉上神呛着烟吼出一句:“你宣谁啊!” 天官己经不见了影。 长琉一肚子没好气,碰上个糊涂天官,话也说不清,更是气得吹胡子。 连猰狼神君都爬起来了,那就都去吧。 只暮夜天留在最后,用法术清洁了长珣上神身前烟尘,静默片刻,才负上长弓,回头说了句:“走吧。” 千音尘景从。 长琉上神见了她这般动作,亦是感慨,不觉间在榻前出了会儿神,转身见了千音尘袍冠灰乱,身上还有数处约焦了的痕迹,不禁皱了眉,怨道:“不是叫你别动手别动手,有我来的吗?火烧那么大又冲上去干嘛!” 千音尘:“五叔,我……没忍住。” 千音尘低头认了错,长琉更不忍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他为了救自己才不忍了,本就是心疼的,莫名又添了伤感,揉了揉鼻子说:“走吧!” 暮夜天走在前面,长琉又拉了千音尘低低嘱咐:“待会儿进了紫微殿,再不要多说一句话,万事都推到我身上,谅那小畜牲也不敢公然逆上!” 千音尘:“是……”眼睛却瞧着前面挪不开,刚才烟火大,不知她有没有碰了哪里,心里好生放不下。 长琉上神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也停住了,闭口注目,若有所思, 走了一会儿,千音尘才觉得有些不对,待回头看了长琉神情更是奇怪:“五叔,你怎么了?” 五叔突然对着暮夜天发呆,眼神更怪,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长琉:“你还真是……” 千音尘忽醒过来他在呆什么,怕五叔又煽情说教,忙堵上道:“我是真的。” 长琉噎住,瞪了半天眼,千音尘硬着头皮当没看见,他却忽然泄了气,长叹一声,幽幽道:“也好……” ???!!!千音尘冒了一头问号。 长琉上神:“男人女人,魔鬼仙神,情真谁又说的清,真也好假也好,只要你高兴就好。” 长琉上神忽然一片超脱,打起机锋,千音尘倒怔住了:“五叔你是说我……吗,你没事吧?” 啪!的一声,头上早挨了一下子,“快熏成鸭子了,你说我有事没事!” 千音尘揉着脑袋不敢再说,两人不约而同又看向前方身影。 暮夜天衣裾从容,似察觉身后目光,回头看他们一眼,眉锋一扬又转回去了,风姿卓然,若不说不问,只觉比男子还英气些。 长琉上神:“你们俩……都挺好的……” 刚才一句参悟了,现在又一句没头没脑的,听的千音尘怔了怔,怀疑五叔可能真被薰坏了,还有点不清醒。 不过,是挺好的,不管怎么说算是又过了一道明路。 照这么下去,哪怕暮夜天要在人前扮一辈子男子,他也能光明正大守了她去。不!是要了她,反正就是,好定了! 长琉瞪他:“傻乐什么!?” 千音尘笑而不语。 …… 共颐不是天族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 上古之时天只有四极,经亿万年炎火洪水,已残溃无以载覆天地,古神商氏以龙尾划地,分了洪水,断承天四柱分为八极,置神山相撑持,九州这才通平,但也因此背了天灾,举族倾灭,据说唯一一个神光尚未全的遗灵,被天族帝君禺真带回去养了出来,取名共颐。 长琉叫他叔父,帝君称为颐儿,和亲生没有什么分别,帝君独子殷辛性情暴虐无德,共颐却天性纯厚,奔波四海为民土安营,立下无数功业,却任劳任怨,从不恃功彰显。 叔父颐亲慈下,兄弟晚辈之间都很亲近他,帝君把天位传给次子,天下也没人有不服,但长子殷辛却造了反。 这些事都是天族私密,长琉小时候并不知道,只知道父神早逝,陨后未归星位,神相挂在无相宫供奉,应是神灵有不尽善,未了障业。 但共颐没有子嗣,将来的天位之承还要在他们几个子侄中选,当然是大殿下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 大殿下最英武,大殿大最威严,神迹显赫,功业也建的最多。 二哥三哥是一时昏了心才会嫉妒的吧,如果不是七万年前天上那一场魔祸,兄弟相争不知道更会惨到什么下场。 看大殿下如今这样,不知道二哥三哥神灵有知,会不会也释下心障,悔悟了亲情,好好接了他,相亲相敬,兄弟手足,从此都圆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