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趴一会儿,说不准我俩成亲的日子都被他们定下了。”
他对慕容山庄内百姓传播此类谣言的德性再熟知不过。
“呸!”灵犀重重撂下帘幕,“想都别想。承认喜欢你和答应嫁给你是两码事。”
慕容夙睁开眼,唇角淡淡一勾。
一句话未出口,灵犀已敏锐察觉不好,干干一笑,转身急欲夺门而逃跳下马车。
厢门帏幔都没触到,就被身后伸来的魔爪逮住拎了回去。
“哇啊!救命!救唔……”
一帘之隔,辕座上的车夫大伯对后头车厢内的动静熟视无睹,镇定自若、悠闲自得甩着马策。
将落入掌心无路可逃的姑娘好生欺负了一番后,慕容夙衣冠楚楚兀坐在旁,若无其事论起另一件事:
“之前听说苍雪山曾出过奇异病症,患疾之人四肢渐冻、血脉凝结,最终气息奄奄无计可施。多亏神女出山相救,当地百姓皆赞神女阁下成春妙手,起死回生……不知是何原理?”
灵犀捂着火烧火燎的脸蜷在角落,竭力拉开了最大的距离,远远瞪他:“要你管!行走江湖不得通些基础药理吗?”
“基础药理?”慕容公子歪头一笑,“可听说当地最高明的医师皆束手无策。”
灵犀现在看他就像看衣冠禽兽,还是眼不见为净,别过脸嘀咕,“我哪晓得。他们求到我面前我也没办法,随便灌了些草药汁,人家自己命大呗……”
“……”
介于当事人无意多谈还一本正经鬼扯,这话题只得就此打住。
在见到慕容山庄现任庄主之前,灵犀是有点紧张的。虽然慕容夙一再保证他父亲为人和善,可想想自己来历不明蛊惑了对方儿子混入门去,像极了攀高枝的野雉……就怕自己被当场丢出去。
好在,一路而去着实所有人皆以礼相待,连庄主大人亦诚然和蔼可亲客气有加,始终含笑:
“日后有劳费心。十一早托书信相告,敝庐聊备寒斋,还望住得舒心。”
只是只字不提她与慕容夙的关系。
侍女领着灵犀一去,庄主旋即沉下脸色,转过身,勃然大怒:
“逆子!跪下!”
慕容夙一言不发,一撩衣角跪于冰冷理石板上。
庄主气得浑身发抖:“糊涂啊!你可查清那女子身份?便敢带入城内!如今多事之秋,倘若引火烧身、祸殃林木,你可担待得起?如何对得起我慕容一族列祖列宗!”
“父亲。”
慕容夙端正一伏首,再起身时面色无改,字字冷静:
“她身世成谜,无迹可查。但庄内百姓等不得了。只要她成为慕容山庄的人,无论她原本属于何处势力,皆在掌控之中。”
是夜,庄主府内长灯照晚,彻夜通明。
而后不久,有风声传遍慕容山庄,他们的十一公子、未来庄主,意欲娶亲。
拾叁
征询过庄主意见,慕容夙说,先带她从症状轻点的患者接触起,循序渐进了解情况加深印象。
但灵犀哪里听不懂言外之意。
她感觉痛心疾首——这要套上医患关系,你们做为病人家属,妥妥的就是对大夫的不信任不尊重行为!
当然,她也只腹诽心谤一下,然后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呵呵,不就是考验她能力是否合格、专业知识是否过关吗?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于是,第一批患者来了——
二话不说、齐刷刷跪下冲她三跪九拜高呼“神女”,把脑袋砰砰砰砸得震天响。
灵犀:“……”娘娘!城里好可怕,我想回山上。
有惊无险送走这波狂热分子。
于是,见第二批患者之前,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整衣敛容,严阵以待——
高台上乌压压一大片,患者们沉心静气、一动不动跪在矗立着神女玉像的神龛下方,睬都不睬她一眼。
灵犀:“……”但凡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们两眼空空。
……
一回到慕容家给她安排的下榻地儿,灵犀就累瘫进美人榻里。
依她的分析,她觉得这群人是中了某种精神类的咒术。看起来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麻烦之处在于难防,谁知会不会传染,谁知会不会有人其实中招了但毫无异常表现然后暗戳戳搞个大事情出来……不过,好在目前慕容氏管控得似乎还不错。
慕容夙屏退侍女,亲手斟了杯茶递给小榻上等着水来伸手的人,看着她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笑:
“本来还担心你应付不了,原是多虑了。”
灵犀不客气地接过杯子,“咕嘟”灌下一大口,自得地扬起下巴,尾巴快翘到天上——假如她有的话:
“嘁,这算什么,我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
慕容夙坐在榻沿,漫不经心拎走她随手乱丢的茶杯:
“哦?那见过大场面的神女阁下,婚事考虑得如何?”
灵犀默默将下巴压低。
她耳垂开始发烫,却正经八百与他对视:
“慕容公子,咱们在谈论有关你慕容山庄生死存亡的正事,请你克制一下你不正当且不合理的……”
下一秒,她被按在了烫金软垫上,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而上方某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像刀俎一般,欲将她慢条斯理生剥活剐——叫她很没安全感地想确认自己衣服是否还完好。
慕容夙一手抵在她肩侧,衣袂流云纹铺了半边软榻,笑吟吟低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