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就这?!”
慕沙险些被她的态度气得吐血,“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样?”
“嘴上说说过什么瘾,最起码先抽他一顿啊!”知画走到她跟前,慢条斯理道,“再说,是他亏欠的你,凭什么他跟你装大爷?既不以身相许,也不拿钱报恩,他这几个月的‘银朱粉’白吃了?”
慕沙对上她的眼睛,赞同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他一个外人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的,也没道理!”她又追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他欠我的,都还回来呢?”
知画俯身,附在她耳边,用一种饱含诡异的语调,说道,“当然是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慕沙两眼懵,“什么意思?”
知画低声解释道,“他不是说心里只有紫薇么,那你就做一根刺,永远扎在他们之间......”
“这样吗?!”慕沙听罢,眼中精光一闪,“知画,你快教我!教我怎么当好一根刺!”
知画对她的上道感到无比欣慰,“没问题!但我男人最近还要我陪着戒断呢,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了,不过,我会给你提供场外指导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
“好!我等着跟你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我先教你第一招......”知画凝着她,轻声问道,“慕沙,你养过鸟吗?”
慕沙摇头,回道,“我射鸟吃鸟,偏偏没养过鸟,但我想,养鸟也不会很难,把鸟关在笼子里,叫它飞不走就行。”
知画挑了挑眉,对着慕沙轻轻摆了摆手指,“要单单这么做,它反而会抗拒得更起劲。”她顿了顿,继续道,“一个优秀的养鸟人,只会消磨它对笼外世界的向往,即便哪天不关上笼子,它也再也不敢飞翔......”
“而现在,天马就是这只鸟。”
“你要用一根拴在脚上的绳子,告诉他,谁才是大爷!”
......
“听下面人说,你最后还是吃了‘银朱粉’......”
尔康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慕沙一眼,“所以呢?你是专门来看我是怎样狼狈不堪的?”
慕沙摇摇头,“我知道即便这样,你还想着逃跑。”她再看了他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沉吟道,“你知道你有病,离不开银朱粉?你知道你已经失去武功,而且身无分文?你知道从这儿到云南,还有相当远的路?你知道你在缅甸,言语不通,出了这个宫门,你等于没有水的鱼,说不定一天都支持不了?”
他神色怔怔,奇怪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慕沙态度果决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要你了!我不要这个面目丑陋,也不要我的人!我不要这个只想变成鬼魂,飞回到紫薇身边的人!你们大清人,我不懂!你的‘宁死不屈’,我不懂!你清醒中,昏迷中,我都沾不上边,我气死了!我们的婚礼没有推后,而是完完全全没有了!我决定放掉你!”
尔康大大的震动了,向前挣扎,惹得锁链轻响,“你放掉我是什么意思?是把我放出地牢?还是把我放出皇宫?”
“是!你自由了!”慕沙朗声道,“我不会再关你,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会命令下去,没有人会阻止你回到中国!你的身体也好,你的灵魂也好,都可以去找你的紫薇!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闻言,尔康心中大喜,呼吸急促道,“这不是一个诡计吧?我走到宫门口,就会被你抓回来吧!”
慕沙对他摇摇头,“我死心了!我放弃了!你现在,脸没了,自信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健康没有了……这样的你,我不要了,也不值得我要......走吧!去找你的紫薇去!”
尔康被狱卒从刑架上放下,被俩个侍卫架着,他深深地看着她,眼里,逐渐充满了狂喜和感激,“慕沙,谢谢你!我不会去找我的紫薇,我这么乱七八糟,再也不敢见紫薇!但是,我总算没有背叛紫薇,这会使我心里觉得很踏实,就算死了,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继续道,“上苍会照顾你,缅甸的风神雨神花神树神都会照顾你!我虽然被你囚禁了七个多月,我依旧感激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要我,谢谢你救我,更谢谢你放我!”
慕沙转过身,淡淡地问道,“你什么都没有,你认为你能够走多远?”
“不管走多远,出了这个宫门,代表的是自由!哪怕明天就暴毙街头,我也有一个自由的灵魂!”
慕沙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走吧,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把你抓回来了!”
“出了城,你就一直往东走,走个几天,可以到一个名叫‘大山’的城,走出那个城,继续往东走,可以到‘木邦’,再往东走,就是边境的‘宛顶’城,过了‘宛顶’就是云南了!”慕沙一面说,一面吩咐人拿了一个包袱给他,“这里面是一身平民的衣服,一些碎银子和几包银朱粉,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尔康感激的接了过来,“谢谢你......谢谢你......”
慕沙想了想,又拿起那把匕首,塞在他怀里,“虽然你已经没有武功了,还是带一把匕首比较好,最起码可以吓唬吓唬人!”
尔康心里是止不住地感激,“七个半月的囚禁,恩恩怨怨,我们都一笔勾销!告诉你爹,不要再和中国交战,双方的战士,都禁不起这样的死伤,大家议和吧!”
“你留下,我们议和......”慕沙试探道。
他的身子立刻后缩,神情抗拒道,“不要再改变你的决定!不要让我白白谢你!”
慕沙暗自冷嘁一声,“我也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吧,光明正大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