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欲抬腿离开,走至门槛前,想起父亲刚刚紧张的眼神,转头不忍道:“二老放心,我若出家做姑子,会提前告知你们,你俩乖乖在家,不要吵架!若有空,就研究研究如何给我生个弟弟,咱家日后也就不会被吃绝户了!咱家的麻烦,可不止是我能不能嫁出去的问题。”
晏承恩苦笑,叮嘱她多带些衣物,散散心也好。
晏然口中谢着,心想:“快些出发去静慈庵,不要再耽搁了!一会带上衣物、食物、煤炭,还有……”
心里还没盘算完,就听金妈在身后托大装腔:“二小姐,奶奶纵容你,可你也要有分寸,静慈庵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你看哪个正经家的姑娘,总往外跑?免不得又要招闲话,接下来你还要议亲呢,况且隋家夫人也太任性,把自家老爷拱手交给妾室,自己跑到山上躲清净,这人……”
晏然心里恨得直痒痒,怎么你还没完没了了?隋夫人岂是你妄议的?
旋即转了念头,复回桌前,凌厉的黑眸转瞬抹上一层柔软的光,“金妈妈教训的对,静慈庵迟点再去也无妨,”随即唤人撤桌,换上茶水和果盘。
她自小就在鼎香楼里历练,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亦习惯伺候别人,打发小丫鬟下去候着,自己给晏承恩和王氏倒上茶,轻声道:“现在天还早,女儿再陪父母坐会儿。”
晏承恩自是欢喜,举起茶杯便喝,晏然随后又道:“父亲,女儿在冯家时,发现一件事,亦有一事不明。”
晏承恩先是一愣,继而笑道:“这就对了,你素来不爱说话,我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缺什么,”接着又道:“你姐姐晏晴就爱说,你不要什么事都埋心里,有什么事,也要多与父母说,是吧?夫人。”
王氏哼了一声,想不明白两个孩子怎么性格秉性差距这么大。
“我是与姐姐不同,”晏然低头看着茶杯中翻腾的茶叶,心里泛起一丝酸,“父亲,先喝茶,净净口。”
“你发现什么事?”王氏催问,见晏然不紧不慢,预感是件麻烦事,“你想说什么就说,还卖上关子了。”
“没想到母亲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晏然见母亲急,自己反越发不急了,把汝白瓷的高足盏,向王氏方向推了推,“这橘子很甜。”
王氏狐疑地瞪了她一眼。
晏然拿起一个浑圆的橘子,扒着皮,分给父亲一半,从容道:“我在冯家那几日发现,原来冯家上下皆知冯郎有心疾,娘胎里的毛病,是以二十八岁仍未议亲。”
王氏现在听见冯家就头疼,揉着太阳穴,嘟囔着:“我还以为什么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是怕母亲被人蒙骗,”晏然说得语重心长,将手中另一半橘子递到王氏面前,“我知媒婆当时上府提亲,只说了冯郎体弱,可母亲叫金妈去打探对方情况,这个人尽皆知的消息,咱家没打探出来吗?”晏然为王氏续上茶,适当的留出让王氏自我消化的时间。
人尽皆知的事情,她居然被蒙在鼓里,这背后笑的人才多哩!王氏琢磨着,心里又气又恼。
“还是说父亲和母亲,都知道冯公子活不久,还是让我嫁过去?”晏然声音开始哽咽,“我知我不如姐姐乖巧,听话,但我从没想过父母会这么狠心待我,”晏然抬头看向父亲,眼眶早已噙满了泪。
“这是什么话?”晏承恩瞪大眼睛,慌忙辩解,他不想父女间再增加误会,“我和你母亲要是知道冯家那个是短命鬼,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嫁过去。”
王氏亦觉着晏然的话荒唐至极,放下手中茶杯,郑重点头附和。
“那就是……”晏然伸头看向王氏身后的金妈,“你没打探出来?”声音愀然,金妈慌了一瞬。
转而熟练地跪到王氏脚下,委屈道:“冯府有意隐瞒,奴自然是打探不到的,奴失职,耽误了二小姐终身,都是奴无能!”
又演!
晏然坐直身子,静静等待王氏的发落。
王氏一时语塞,略思索后,道:“冯家住城西,咱家在城东,本来两家素无交集,冯家提亲,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招来了这段姻缘,冯家急着娶媳妇,自然会隐瞒,这事也怪不得金妈。”
“那也难说,说不定这狗攮的老货偷懒,没有去打听。”晏承恩把茶杯向前推了一下,没了喝茶的心情。
晏然微微一笑,表示对父亲言语的赞同,随即扭头,重复王氏的话,“是啊,我也这么想,我自己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