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站在城郊的山崖上。树叶在他的头顶哗哗作响,如他的内心一般,平静不得。
白凤受了他的一击,正靠着树干喘气,以此平息呼吸。
墨鸦俯瞰着藏在淡淡云烟下的新郑,脚下忽然一动,一瞬间,来到白凤面前,在他身上点了一个穴位。
“你走吧。”
白凤从地上站起来:“你的任务怎么办。”
墨鸦背过身,望着天空:“我们都要开始逃亡了。”
两个人背身而站,晚霞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带起一丝暖意的同时,又带来一丝悲凉。
“嘎——”
一声乌鸦叫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黑色的小鸟在找到自己的目标后,从高空飞下,落在一人的头上。
白凤幽幽道:“白荍公主来找你了。”
墨鸦扶额。
酝酿在二人心中的话在这一刹那全部被这只突然到来的乌鸦打散,两人转过身,对视一眼,嘴角微勾。
乌鸦在墨鸦的头上踩了两脚,似乎是在责怪他站的太远了,飞过来很累。手指伸到它的面前,它又踩了两脚,这才跳到戴着黑手套的手指上,安静的张嘴。
等着小鸟再度飞走,白凤忽然说道:“也许我刚才说错了。”
“嗯?”墨鸦望着他。
“或许我跟他们一样,我的死没有任何人内疚,也没有任何人牵挂,更没有任何人在乎。”白凤望着天空:“但是你的死会有人在乎。”
墨鸦失笑,他伸手肘击他的胸膛,疼痛让他的五官轻皱,他看了一会,才认真道:“我在乎。”
说完,他挑眉:“现在开始,一起逃亡吧。”
白凤问道:“你不去找白荍公主吗?”
“世界上有很多种鸟,但是没有一种鸟,能够拥有阳光。”墨鸦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侧首问他:“我们俩谁的轻功更好?”
两个人仍旧是靠背而站。霞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渡上一层柔化的光。树林间传来嘶嘶的风声,伴随着哗哗的树叶声,两人背道而驰,直至说完最后一句话,墨鸦跳到一棵树上,消失了踪影。
紫兰轩中,几人坐在一起,也在谈论那把消失的琴。
红莲的到来让消失的琴有了一个解释。但是接下来的分析,却让红莲的心开始跳起来。
姬无夜的眼中容不下沙子,容不下一把琴,更容不下一个送琴的不听话的手下,所以在众人眼中,弄玉的身份不用害怕暴露,但是白凤这个人,现在已经进入了十足危险的境地。
红莲想起白荍说到他时的熟稔语气,双手不停的绞在一起。
等到几人商量好事情,各自离去的时候,红莲头一次没有紧跟着离去,而是留在紫兰轩中,问道:“白凤他……”
紫女抬眸望她,眼中透出几丝疑惑。
“他会死吗?”红莲问道。
“那就要看追杀他的人能不能杀死他了。”紫女淡淡的说道。
比起她突然关心的人,她更疑惑她为何会关心这个。
红莲摇摇头,起身离开。只是离开前,她顿住脚步,回眸道:“紫女姐姐,如果有白凤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紫女问道:“是因为白荍公主?”
红莲点头。
太子府,白荍依旧坐在秋千上,等那只乌鸦回来。
身后传来声声风声,白荍从秋千上站起来,直接往后跑去。果然,桃花树下,黑头发的青年隐在树荫中,正抬眸望着她。
因为想要等乌鸦回来,所以白荍让院中的仆从都退了下去。她脚步欢快的走到那人面前,笑容可掬。
“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白荍疑惑:“你又有新任务了吗?”
墨鸦嘴角露出一抹畅快的笑容,但又很快消去。将军府的人大概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所以在他们做出反应前,他还能来到太子府,跟这位公主殿下告别:“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他接着说道:“所以我是来告别的。”
白荍这才明白告别两个字的意思。她脸上的笑容在瞬间褪去:“什么任务?”
她问道:“这么危险的任务,可以不去吗?”
回应她的,是摇头。
“不行。我去找哥哥。”白荍下意识道:“你别去了。”
墨鸦却忽然笑了,他伸手,白荍以为他是要摸自己的头,下意识轻靠过去,结果他却只是拭去她鬓发上的一朵落叶,漫不经心道:“骗你的。不想去的任务可以拒绝。”
墨鸦挑了挑眉,掩去神色中的复杂,语气轻快道:“我拒绝了。”
白荍松了一口气,取下腰际的玉笛就敲他:“你是个骗子。”说完,红着眼眶瞪他:“太过分了。”
又敲了他一下。
墨鸦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起,又放下。那双波涛汹涌的眸中在看着地上的甲虫消失踪迹后,终究回归了平静。他垂下眼帘:“我该走了。”
白荍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转身,跳上树枝。
斑驳的树影笼罩在他身上,如同下了一套无形的枷锁。她看着有些难受,于是喊道:“墨鸦。”
墨鸦顿住动作,回眸望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蓝色的长裙,霞光下,整个人如清晨的露珠,夏日的彩虹,闪闪发光。
空中传来一声鸟叫,墨鸦回神,小公主已经跳到了树上,紧紧的抱住他。
她埋着头不肯抬头,脸上烫的连树枝刮到也觉得清凉。闷闷的说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后,她松开手,逃进了房中。
树影微动中,树上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