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堂堂神仙娘子拎起裙子就跑,正想笑她两句,忽又觉得一丝悲凉。
……
他说的是真的?不,肯定不是,可是为什么要愤怒?会不会他说的是事实,只是自己没有察觉?不对,千万不能这么想,怎么能替对手攻略自己的内心呢?
没走出多远,水中龙就醒悟了。一个骨子里就软弱的人,发狠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能力与泰山神抗衡,甚至没有胆量亲自下手杀人。他们过去不出手是捕捉不到自己的行踪,现在不出手是因为无辜的念一。
想到这里,水中龙突然急转回头,飞过紧追不舍的阿澜,掠过笑地藏和神荼的头顶。当他想再次躲进念一的掩护之下时,忽然发现此地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变。
念一的尖刀深深扎在施铭的前胸,而这个虎背熊腰的硬汉将军就像没事人一样死死地用双臂箍着念一,任凭这发了狂的“小魔头”如何呼喊都没有半点松懈。
连水中龙都愣了,更何况东方朔与赵誓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施铭背对着他们,一声不吭,除了念一诡异的尖叫声,就只有地上的点点血迹在证实着眼前的恶斗。
“水中龙!”神荼误以为他又指示水鬘伤害了一个人,吓得连声音都变了,“难道不是玉京子逼你做的吗,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伤人!”
是玉京子逼的吗?水中龙再次陷入迷惑中,他从来没说是玉京子逼迫的,好像玉京子确实没有实际地逼他做过什么,已经有人给他编造好了理由,干脆认下来好了。
笑地藏没有说话,却满是期盼地望着他。这个家伙向来头脑简单,估计一着急连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来。面对这么一个天生没有九窍的“蠢物”,连资质同样平庸的水中龙也很难打心底里尊重他,可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就说不出一句撒谎的话呢?
“别看了,就是他把你的行踪暴露给城隍的。”神荼说罢看看笑地藏,他并没有觉得这事儿多见不得人,“我想,也许他是对的,如果我早点把你和玉京子捉拿回泰山,你也不至于越陷越深。收手吧,越早收手,造孽越少啊。”
“你不懂,根本不懂……我不和你们说,你们都不懂……”
一只沉重的手搭在赵誓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阿澜?你怎么累成这样?”
“这……这孙子……八成是脑……脑子有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哎呦妈呀,累死我了……”
“你看现在能不能靠近念一,我怕时间长了施铭坚持不住。”
阿澜深深吸进去一口气,缓了缓劲儿才说:“水中龙在近前就不行,万一他开始支配念一行动,施铭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了,连一点活路都没有。咱们跟畜生的区别就在于畜生漠视人命,杀人不眨眼;而咱们不能因为急于抓人就用念一和施铭冒险。让我想想……他不敢自己杀人,这就是弱点。”
“你是不是想干点什么?”赵誓觉得阿澜眼下这种表情一定是在憋坏。
“要激他,让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念一身上,但是得讲方法。不要指望神荼,一会儿城隍回来让他见机行事,水中龙还有得救便抓活的,执迷不悟就要死的,要一击必杀,他死了念一就能没事。千万看准时机,念一和施铭死一个,咱都算白陪他玩儿了。”
“你不能去。”眼看阿澜要瞪眼,赵誓连忙补充道,“除了你谁能把握好分寸?况且你情况特殊,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太张扬。你想做的事,我也能做到。”
阿澜全无防备,赵誓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挡在神荼前面。
水中龙上下打量,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找死吗?”
“谁不愿意活着?就像你,浑浑噩噩地苟活至今,不也没死吗?”
赵誓用了一些很难听的字眼,再加上他和善的微笑,水中龙不得不怀疑这个凡人的来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强出头?”
“你敢杀人吗?”
“什么?”
“你敢杀人吗?”
水中龙不明白这是疑问还是嘲讽:“我杀过的人……很多。”
“亲手杀的吗?”
“不,不是。”
在二人进行“友好”交谈之时,城隍赶回来了:“什么情况,他怎么回来了?”
东方朔挖苦道:“你怎么不等跑到暹罗国以后再发现呢?”
“刚才我是成竹在胸啊,他怎么可能半路折返?”
“这家伙好像被杀人的事搞昏了头,一会儿觉得自己善良无比,一会儿又想着破罐子破摔。”阿澜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局势变化,生怕错失良机,“城隍,你看现在有没有把握弄死他?时间久了,施铭坚持不住。”
“能用的方法我都试过了,他很警觉,有人靠近或者远距离对他使用法术,他都会用念一来遮挡。唉,说到底还是得顾全那两个凡人,否则十个水中龙我也不放在眼里。”
阿澜不甘心地握着拳头骂道:“单纯善良?我看他贼着呢,不仅贼,还无耻。”
“你让赵誓出去的?”
“说来话长,他说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两步就迈前头去了。”
说话间,赵誓已经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把裁纸的小刀,刀在手中一抛一接,他把红绳缠绕的刀柄递给水中龙:“嘴上说着自己杀过很多人,实际上却在想:反正不是我亲手杀的,我还是那个为人善良的水中龙,对吧?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看,念一的刀扎在施铭身上,可握住刀的是你的手呀。”
“我都承认是我杀的,你还想怎么样!”
“只有嘴上承认怎么行,你心里还存着侥幸呢。”赵誓一步步靠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