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颖把姨父叫回来,她显然很生气,骂骂咧咧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事她管的了那么多?你要柴月跟柴旺过去就差不多了。”
柴月路上就和许安康还有方时绪解释:“周放的老爹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年轻时就把周放的妈妈打跑了,整日在外面吃喝嫖赌,周放初中的时候他爹给他抱回来两个弟弟。那两个小的怕是怕周放,但秉性怕是遗传了老爹,改不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二流子。”
“应该是他爹回来了,每年到这几天就回来要钱。”柴月说。
“别给不就行了。”许安康想得轻松。
柴月看他不上道,狠得牙痒痒:“不给就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一遍,撒泼打滚跟个疯子一样,邻里的人全来劝他都劝不动,老不死的东西生了孩子不养还尽折磨人。”
方时绪没心思了解这么多,他记得那天的路,一个人狂奔在最前面。他那瞬间感觉很了解她,许初一不是那种只用嘴巴劝的人,为了她心中正确的事动起手来不带害怕的。
周放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家都是听着吵架声从床上爬起来看热闹的。
方时绪扒开人群,果然,他了解了她一次。周放他爹站在左侧,许初一和周放站在右侧。屋里则如柴月描述的那样,杂七杂八地碎了一地,穿得像个□□的周放站在许初一身后竟像弱小无辜的小鸡仔。角落里,周放的弟弟居然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孩咬着手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忍着没哭出来。
“没事吧?”方时绪从人群里冲出来,握住许初一的肩膀,他的语气有点凶。
周放他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方时绪:“初一妹子,找了城里男人还来找我儿子,你这顶绿帽子是给谁戴!”
人群里有窸窣的指点声,也有仗义的人站出来:“老周,话可不能乱讲。”
周父说:“我又没有别的要求,没我就没他,他把钱给我我一分钟都不多呆。”
柴月一进来,周放的两个弟弟喊了声柴老师后竟灰溜溜跑走了。
柴月抱起刚刚被放在地上的女孩,正好找周放他爹算账:“周章,周成的家长会你一次没来过,你是谁的爹?你问问哪个儿子认你这个爹?”
周父说:“他不认,我就不是他爹了?他是我亲儿子,给点钱给我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今天,谁给我钱我就走!”
周放把看热闹的相亲都赶走,边赶边骂:“那我求你别走,我巴不得看你坐这里坐死,饿死,你想要钱就去死,我倒是可以考虑烧些给你。”
方时绪拉着许初一也要离开被她果断甩开了手,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许安康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说:“别挡着她发火。”
周父坐在地上赖着要刚到底,许初一也不急,慢吞吞说:“你就坐着别动,我警察都帮你叫好了。”
“哼。我干了什么,这是我家,我砸家里的东西犯什么法了?”周父嗤笑一声:“我活了这么多年,我是被吓大的,从小到大周放这些事只怕都是你指使的,我明天还要去找你姨算账!”
“你找我姨?你找啊!你那年被我姨父踹了一脚,你就没想过你抱回来的这几个孩子都是你亲生的吗?”
许初一让方时绪把手表取下来给自己,说着扔给了周父:“够了吧?”
周父并不满足而是囔囔:“表能值多少钱?我今天就要现金。”转手却贪婪的把表放进了口袋。
外面有人敲门,柴旺打开门真进来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那男警在女警耳边说了两句后又退出去还把大门带关。
许初一说:“警察,他偷了我丈夫送我的手表,手表我猜应该还在他身上。”
“我偷,我偷什么?”周父把那表拿出来,显摆道:“你自己给我的!”
“谁能证明?”女警指着周边一堆人问。
周放话说得不太利索,似乎是对眼前人的到来很惊讶:“我没看见。”
“走一趟。”女警不与他们多扯。
周父自是不肯,对着那个女警拳打脚踢:“小心我告你们污蔑,我女儿还在这,我女儿能证明我没偷!小心我去告你。”
周放立马从后面反按住他爹的手,柴旺配合迅速打开了大门,周父被移交给了男警,被手铐拷进了车。
“走一趟,周放同志,许初一同志。”女警单手抱着女孩,轻松地把也跟上前的方时绪推回去:“你就别去添乱了,车里可坐不下这么多人。”
“我的手表。”方时绪振振有辞地说。
许安康拉着脸还以为能打起来,又是老套的戏路:“你脑子呢,大哥,很明显认识啊!”
其他人等警车一走,只好先回家。深夜温度已经是零下好几度。
方时绪走在队伍最末端脑子才开始转起来,他听不懂那些方言固然都能看出其中漏洞百出,许安康讲得对,确实不过是小把戏。他的担心一部分变成微微的愤怒,她可以找他商量一个办法不把自己搅合进去而不是用如此漏洞百出本质则为污蔑的办法。而她为了周放做的太多太过到当下地步令他生出不快来。今晚时至此刻,她除了在周放家冷眼看她的那一瞬间外,变成了不认识他的人。尽管柴家人对他尽到待客之道,可他是为了许初一而来,她却变得有忙不过来的事情:柴月的婚礼,早起甩掉他去赶集,走不完的亲戚,她与好友剪不断的羁绊,种种事情都充斥着他听不懂的平和桥土话……出门时急地忘记戴围巾,北风刮得他脸如同被镰刀划过,他对崭新的她生出几分不满。
没她在,他只能失眠。
群里,卓立岸他们在叽叽喳喳,问他们在“桃花源”生活得怎么样?
许安康说:“不好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