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道:“你到底是她男朋友还是她律师?我是被告还是你小舅子?你职业病犯了找她发病去,别来我面前犯浑!”
“许安康,你变了。”方时绪摇摇头。
“你才变了,神经病。”
……
回到家,许初一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卧室,要不是抬头看到墙壁高处那几个深深浅浅的斑驳,她还真以为先前的一切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向勤站在她门口,不明真相的她觉得许初一这叫不知好歹:“人家饭都不吃,给你整理得干干净净才走。”
许初一蹲下身,床底下摆着几箱整整齐齐的纸箱。
向勤摇着头,开始揪她的毛病:“年年都叫你把这些东西,放杂物间去,你就是不听,非要长点教训。”
许初一隐隐察觉不对劲,她直觉先把衣柜打开,那个书包呢?
她把房间翻了个遍,根本找不到。
“妈,方时绪是不是拿我东西回去了?”许初一问,她跪在地上把那几个纸箱子逐一拖出来。每个箱子都明显被人重新收纳整理过一遍的样子,她记得本来都是堆满了东西,现在有些纸箱怎么空了一大半。
向勤波澜不惊,回她:“哦,不是你跟时绪说有些废书不要的吗?还跟他说什么,要他帮你捐出去。还有一些别的废东西,他顺便给你带下去扔了。”
向勤怕方时绪不好拿,还特意跟邻居借了个特大号的纸箱,她赞不绝口,方时绪想做的早就是她想做的:“扔了多好,干干净净的,这房间敞亮多了。”
许初一看着亮腾腾的房间,眼前昏天黑地,她指着被拉开的窗帘:“这也是他干的?”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气得她没了理智,她跟疯了一样把那窗帘扯上:“他不知道,这房间冷得要死吗?”
向勤还以为她就是在随便抱怨两句,随意回:“哪天我叫人把空调来给你重新装一下。”
“骗人。”许初一随便从满地的纸箱里拿出本书,也不管危险,书撞到墙上的空调后重重落到地上,发出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妈,你难道不知道?我真的很讨厌在这里过冬!”
“你是不是又在给我琢磨要回老家去?”向勤无法理解她:“不知道你捡着在这边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回那穷乡僻壤干什么?”
“年年说,从小到大,夏天说,冬天说。我在平和桥虽然吹不上空调,但至少我冷了,有人记得给我添床被子。”
“你多大了,有手有脚的,冷了热了还要人伺候?”
“许安康多大了,手比我长,脚比我长,你不照样前前后后伺候着?”许初一想,既然要吵,那就趁着同一天吵个够。
向勤竟像不小心犯错的小学生,想自证清白,又费解于从哪给找一个能自洽的理由。她不是小学生,一些理由过于蹩脚。她只能这么替自己鸣不平:“怎么,你今天跟时绪一个人吵不够,还要把气撒到我身上?”
“够了够了,我哪敢说不够?我的人生永远都是够了。”
向勤整个人愣住,竟无言以对,她捂着胸口去找许和乐。而她刚走许安康又进来了。
许初一抢在前头,冲他说:“我不管你是为了方时绪那个王八蛋还是为了谁,都一样请你出去。”
许安康紧咬后牙槽,站在她房里半天总算憋出一句:“无论你跟他是在一起还是分手,他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行,那我求你,带着你的好朋友一起滚出我的世界。”
许安康沉不住气了,嘟嘟囔囔:“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你的!”
“受不了就滚。”
“左一句滚,有一句滚,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难听了?”
“请你滚。”许初一把他推出去:“难听吗?这些话我在心里骂过一万遍了!”
……
许初一窝在被子里哭了一下午,中途她几次听见临近门口又打回转的脚步声。她甚至什么都不想,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流不完。
真哭累了,鼻子捂在被子里都呼吸不过来,她才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外面天色全黑了,苏珊才来敲她的门,喊她吃晚饭。桌上,除了许初一哭到干涩的眼睛肿得很怪异,下午的不快像从未发生过,氛围跟无数个晚饭别无差别。
不是没人当真,是大家都当真了,可真要摊牌,真要从头开始审视自我,只好当从未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