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你卫朝荣吗?” 漆黑戒指在滚烫中剧烈震颤。 下一瞬,银脊舰船突兀震荡,舰船上的所有修士都感受到脚面下的甲板剧烈摇撼,像天翻覆,甲板上的一切都拼命从舰船上抛掷出去。 修为不高的修士没控制住身形,从舰船上飞了出去,一头栽进冰冷幽晦的海水。尖叫声、惊呼声和求助声响作一片,坐镇银脊舰船的元婴修士也没法稳坐高台之上,露出身形来,手忙脚乱救人。 而那些不曾坠入海水中的修士牢牢扒着舰船,一只手死命攥着固定自己身形的栏杆,还有一只手却怎么也收不住,胡乱在空中挥舞着,惊愕之极指着舰船外的海面,“冥渊、冥渊怎么了?” 曲砚浓紧紧抿着唇。 在她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之前,她根本不想去管、也根本不在乎这世上的一切,就算山海域崩碎在她的面前,她也根本无所谓。 和她又有什么系? 她又不在乎! 可此起彼伏的惊呼里,她听见冥渊的名字。 抬起头,她望见,海面的尽头,那同白夜的光辉在这一刻竟同跳动的烈火,灼灼盛放的光芒整片长空都映照白昼,一下又一下闪动,明明暗暗,笼罩四方,说不出的诡谲压抑。 自从五域分定后,南溟从未有过此明亮清楚的一刻,白光映照下,一切无所遁形,明明昧昧的辉光倾洒在海面上,照亮了那棵巨大擎天之柱的古怪巨树,那一根根狰狞龙齿的枝干、精致纤巧的黑珍珠般的花朵全都照得明明白白。 诡谲的、时亮时暗的白光下,古怪的、外观狰狞的巨树参天,震荡的海潮,凶猛狡诈的妖兽…… 这一刻的南溟,竟隐约有种怪诞吊诡的阴森之感。 也不有多少船客在这一刻明里暗里懊悔,倘若没有坐上这一艘银脊舰船该有多好?怎么千年不见的冥渊异动,就偏偏被他撞上了呢? 唯有曲砚浓站在甲板上,遥遥望着天尽头的耀眼光辉,脚下风浪颠簸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影响,只让她惊疑。 这异动从冥渊传来的? 她目光倏然落在掌心的灵识戒上。 * 遥远穹苍下,天河倒悬。 曾静寂奔涌了数千年的冥渊以前所未有的态势沸涌着,不尽挥洒,肆无忌惮外延伸,死寂的天河水在滚沸中蒸腾着,周遭的一切山川河海都吞噬。 那原本就因毗邻冥渊而被修士所舍弃不居的山河,在短短的几呼吸间染上冥渊的气息,转眼便令冥渊外扩大了整整一半,其中蕴含的稀疏灵气生机,就在一瞬间被全部夺,融进了冥渊水,再也不蕴育生灵。 倘若有不幸的修士还停留在这样的人间绝,果他没有倒霉覆灭在冥渊蒸腾的浪潮下,那么他便感受到脚下这片大的剧烈震颤,一声又一声,仿佛君王加冕归来的鼓声,从远天晦冥中传来,越来越急。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恐怖诡谲的存在即从冥渊下出来,分这沸涌扩张的天河水,来到这明丽繁盛的人间世界。 但凡有一点常识的修士就意识到,这恐怖诡谲的存在倘若来到人世间,显然不单纯看一看这人间,带给这世界的,也绝不会生机和灵气。 冥渊下,妄诞不灭的魔主有实质,高大的身躯几乎被汹涌的魔元撑得凝实真,他狂风巨潮,瞬息越过乾坤冢,奔赴这人间。 冥渊轰隆隆嘶鸣沸涌,随着他的靠近而更加汹涌,一阵又一阵外吞噬,狰狞的嘶鸣和紧绷的声息中,宣告着这人世覆灭的时间近。 当距离冥渊只剩一线之隔,当那道虚妄诡异的身影到了乾坤冢的边缘,他忽而停下了脚步。 一条玄金索横穿过虚妄魔元凝成的宽阔胸膛。 卫朝荣身形明明灭灭,虚虚实实。 玄金索横穿过他的心口,没过他的胸膛,伤口处的魔元剧烈蒸腾着化为烟雾,汩汩的黑色血水流落,他牢牢定在原,寸步难移。 他定定站在原,一动不动,过了久才缓缓低下头。 冰冷赤金的铁索上涌动着诡谲的暗纹,多看一眼都叫人生出一种头晕目眩之感,坚冷之极,穿过他的胸膛,牢牢扣住虚妄胸膛下的心脏。 他前一步,玄金索深深扣进心脏,汹涌的黑色血水顺着铁索涌出,虚妄的身躯沾染斑驳。 卫朝荣低低闷哼了一声。 他抬起手,握住那根没过胸膛的玄金索,微微用力,钻心的痛楚漫涌的潮水,而他神色冷凝漠然,好似根本感觉不到这痛楚,只有额角青筋狰狞跳动,叙说一切无声隐秘。 玄金索像和他的心脏牢牢相连,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也不曾之分,稍稍用力试图拧断,漫涌的血水便从心脏汩汩流出,他满手满身沾染。 他就站在那里,一步也不进,一步也不愿退。 晦暗乏味的记忆都游来又溜。 回忆顺着时光穿越千年,又回到这无光夜的起点:他苏醒于荒芜冰冷的枯冢,在积月累的欲望里几经疯魔失控。 原本静谧流淌的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