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瓜瞬间嗡嗡作响,她踉跄了几步就往后倒。
那个警惕的女孩最终被法兰控制住,而利威尔就把脑袋晕乎乎的橘枝拎到椅子上坐好。
“怎么样,在地下街也敢随便捡人,尝到苦头了吧?”
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橘枝睁开眼就见利威尔坐在身旁。
他甚至都还没把披风解下来,此时桌上放着瓶跌打损伤的药,他就倒在手里,然后给她揉擦着额头上被撞出来的大包。
思维还有点迟缓,橘枝好几秒之后才回道:“但总不能把她扔在那里不管吧?”
早有预料的回答,但仍旧让利威尔有些不爽。
他觉得橘枝真是不长记性,可垂眼一看她的余光还看着那个正在使劲叫唤着的女孩,突然好像也不怎么气了。
反正这个小鬼到底是个什么样他不是知道的吗?
那既然知道,又何必对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那么烦躁。
“她只能留到伤好为止。”
关于这件事利威尔肯定是要表态的,但这态度让法兰很诧异。
短短的相处时间让他看出来利威尔的确很将就橘枝,但也都是在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上让步,但今天这件事完全不同。
地下街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在这里出生成长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怕就是他跟利威尔手里沾着的人命也都不少。
人人自危、人人自保,这是常态,是这里没有明说的法则。
所以谁都不会去招惹麻烦,更何况把一个或许是在跟谁结仇后被打伤的人带回来养伤。这样的行为只是给自己添麻烦,多费口粮不说,还会面临对方仇人的报复。
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法兰本以为利威尔会让橘枝把人扔出去,结果却完全不同。
——利威尔实在是太将就小橘子了。
虽是这么想,但法兰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留人的不是他。
伊莎贝尔也跟法兰一样没想到。
她没想到在这地下街居然还会有愿意收留别人的好人,按理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尽管知道橘枝是帮助自己的人,她应该心存感谢,却实在控制不住地问,“我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利威尔在这件事情上也跟她持有同样的想法。
他当即敲了敲身旁的女孩,“也就你运气好碰上这个笨蛋。”
正在吃东西的橘枝摸了摸自己被敲的脑袋,反道:“但是利威尔先生你不是也把我捡回来了吗?”
伊莎贝尔闻言速答,“所以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咯?”
但利威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想被扔出去就直说。”
伊莎贝尔干脆地闭嘴了。
虽然利威尔接受了家里暂时又多了个小鬼这件事,但他没想到让他后悔把人留下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那天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但当他推开家门,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全都被掀翻,若不是一眼看到橘枝和伊莎贝尔还在,他都以为家里进贼了。
但没进贼的话,问题就很明显是在她俩身上了。
“说吧,怎么回事。”
橘枝不敢说,伊莎贝尔更不敢。
她俩磨磨蹭蹭的,最后还是橘枝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家里进猫了,两人为了把猫捉住才弄成这样。
猫就是常年在酒馆里蹭客人们食物的那只,但它不是跟着橘枝回来的,而是来找伊莎贝尔的。
说来也巧,利威尔家养的狗狗波奇跟伊莎贝尔认识,就连橘枝工作的酒馆里的猫也跟她认识。
总之她好像很受动物的亲近。
“我发现猫踩在桌上,想着弄脏了你会生气,就想让它下来。但是它太灵活,我捉不到。”
“我去帮小橘子,结果不小心把桌子撞到了。”
两人一人一句,利威尔在脑子里把现场都还原了。
尽管知道这是场意外中的意外,但一看家里跟被打劫了一样乱成一团,他也实在觉得心情不爽。
偏偏罪魁祸首早就逃走,只余两个笨蛋瑟瑟发抖。
“你家…还真是变得热闹起来了。”一起旁听完的法兰最后这么评价道。
利威尔却啧了一声,“热闹?根本就是笨蛋成堆,麻烦翻倍。”
两个乖乖听训的笨蛋不敢说话。
烂摊子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橘枝跟伊莎贝尔一起在利威尔地监督下把屋子重新收拾好,法兰就坐在一边看戏。
而橘枝还被利威尔弹了额头。
——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那种。
他还解释了一句,“人是你带回来的,她惹祸你就要受罚。”
但法兰心想,在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也算是惩罚吗?
隔日,利威尔出门前去橘枝的房间看了一下。
不大不小的床挤下两个人刚刚好,此时两人都睡得很香,就是一个睡姿四仰八叉,另一个就被压在身下可怜巴巴。
出门后法兰已经在等了,见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利威尔把兜帽带上,语气沉静,“在想或许是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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