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因为我一门心思放在加文身上,疏忽了好多朋友。我没有发现聚会已经散场,贺影这段时间时常晚归,她问我回不回家的时候似乎总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上周六的时候她异常疲惫,我和她对话的时候,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打完电话啦,贺影微笑着问我。“外面雪大,要不要夜游出去走走。”我们一拍即合。
校园里路宽,两侧的路灯在雪中并不明亮,雪幕一遮,韵味隐晦暗郁。我和贺影并排走着,不冷,无话,各自想着各自心事,互不打扰。
雪花大片大片落在外衣上,弹拂抖落,徒劳无功,满身还是贴着一层。往北走,通向树林,想着夜间林中冷涩,雪泥难行,我们就往南边校门口走去。Q楼旁边有一株樱树,贺影靠过去,盯了盯。
她伸手拨去枝头的浮雪,露出几朵稚嫩的花苞。“春天到了。”她笑笑。
我走到贺影旁边,抬头,雪花迎面直直落下,那几朵花苞显得格外憔悴。我伸出双手,指尖叠支起来,遮住落雪,舍不得这几朵小花苞受冻,想给她们搭个临时的屋檐。雪一朵朵顺着我的手的弧度滚落,驻留在我的手背。
突然我用手搭建的屋子上,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屋子。
那双手红皴皴的,小心翼翼落建在我的手上边。雪花不再落在我的手背上,而是落在新的屋子上。
我的手感觉不到冷了,酥暖麻蜜的感觉从背上铺满。那股熟悉的烟草木质调香气蹿过来,我转身。看到他就在我眼前,带着黑色毛线帽,眼睛垂下来,嘴巴带着笑意,鼻子尖红红的。
“冷不冷。”他的出现像是一个礼物,我丧失了除了开心之外的所有感觉。
他的眸色深而有力,带着歉意与犹疑。那眼神只在我脸上流连了几瞬,将我对他失约的埋怨一扫而空,只留下喜悦。加文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转念,他撤下指尖的屋子,收起双臂,用一个天罗地网的拥抱兜住我。
我感到他的鼻子在我的头发上蹭了蹭。我僵在那里的间隙,他走向贺影,紧紧地抱了抱她,
“春节快乐。”贺影的嘴巴紧了紧,“你也是,春节快乐。”
“你怎么在这。”他站在贺影旁边,笑得腼腆,“奥斯卡叮嘱我,让我务必今晚把这个给你,是你的春节礼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贺影。贺影接过,看到信封上手写的致贺影三个字,就哭起来。
加文顿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谢谢你,加文,我想回去宿舍休息了。”贺影看向我。
“那咱们回去吧。”我走到她旁边。
“我想自己走走。”她用中文轻声说。
“我把你们送回去吧,”加文听不懂中文的密语,用英文提议道。
贺影摇摇头,慢慢转身走远了。
换做是我和加文在雪中走着,他跟在我身后半步,不冷,无话,我们互相不时看对方一眼。
“所以,贺影已经知道奥斯卡离开斯德哥尔摩了。”他停下来,站在一个路灯下头。我点了一下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所以,奥斯卡是今晚走的。”我也停下来,站在加文对面。他点了一下头。
“那你刚刚一直在等她,想把奥斯卡留给她的东西给她。”他嗯了一声。眼睁睁看他压过来,把我挤靠到路灯的柱子上。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开心了。”他低下头来,用鼻子和头发蹭在我的耳朵和脖子附近。
我努力保持着清醒连贯的思考,“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上楼找贺影。”他伸手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
“你难道想等聚会散场后再交给她,以防她知道奥斯卡走了不开心。那你岂不是已经等了好久了。你等了多久了。雪下得这样大,即使风不大呆久了也肯定是冷的。”我双拳撑在他的胸口,想看看他的脸。
“你好香啊。”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脖子上,冰凉地电了我一下。未经反应得及,他抽开一点距离,声色深郁诱人,“我也想要春节礼物,”路灯的暗影隐去了他的表情,
“我可不可以吻你。”
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背上靠的路灯柱子很滑,眼看就朝着路灯柱子的侧面倒过去。加文用左右手攥握住我的左右手腕,反扣在我背后,用他的双脚挡在我的左右脚外面。
把我严丝合缝嵌在怀里后,他抽回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头埋回我的耳后,“你说过答应我一件事的。”他深深吸一大口气,却一点一点呼出去,仿佛被什么拦住。
“你能不能,赶快允许我。”他不仅话语里予取予夺,手上也使着劲,把我向怀内挤。我失了力,靠在他的脖子上。
嗅嗅,呼吸心跳都得不到控制,沉沉落在方寸肌肤上,毕竟此刻觉得对方香甜的,不仅是他一个。
很明显地,加文的皮肤温度越来越高,他手上的劲越来越大。“别箍住我。”我只能用软绵绵地语气央求。
我听到他的呼吸像是泄了气,松开了手。我提起胳膊环在他脖子上,紧紧贴住,一点点松开的力气也没有。古人说得没错,越危险的距离越安全。
加文无奈地仰起头,用羽绒服裹住我,任我抱着。“韩瑾,你一定是个魔鬼。”
话语间,苏子姐姐发来几条消息,锁屏界面上显示了一部分预览内容,“不管这个加文现在喜不喜欢你,我有预感,很快,他怕会喜欢你喜欢到发疯。”
我陪加文去校门口坐公交车。贺影打来电话。“我打不通奥斯卡的电话。”她情绪激动,疲惫不堪,和十几分钟的冷静前判若两人。
“加文走了吗。”
“还没,我在陪他等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