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碰上,能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众人的目光如剑光一般落在昌贵嫔身上,她也觉得没趣儿,更知事难转圜,便只冲玄凌娇笑道:“那就谢表姐为赤芍做主了!只是不许表哥有了赤芍,就忘了蕴蓉。”
玄凌轻笑道:“怎么会呢?去拿朕的紫檀如意来赏昌贵嫔。”李长忙应了去了。
皇后又看赤芍,呵呵笑道:“还不赶紧谢恩?”
赤芍喜得有些怔怔的,到底还是琼脂扶着昌贵嫔先起来不情不愿地谢了恩,又叫赤芍分别给皇帝、皇后和旧主昌贵嫔磕头,按着祖制进了更衣,又叫开了春禧阁住进去。因赤芍在宫中改了姓荣,人前人后便称呼荣更衣。
远远的,倪顺仪在旁低低冷笑一声,道:“主子住在燕禧殿,奴才住着春禧阁,真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再添酒回灯重开宴,稀稀落落地,有人向昌贵嫔道喜过后,都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不多时玄清悄然回殿,听说玄凌身边再添新宠,不由得向甄嬛投以一个略带疼惜的目光。
甄嬛不禁自问:本宫这是被同情了?
然而她从未将赤芍放在眼里。只不过,众嫔妃任谁也不乐见玄凌身边添人,也就只有皇后心想事成。
为增气氛也为减尴尬,玄凌便叫乐姬再择新曲来唱。
忽然方婕妤依依站起,道:“今日宫中众位姊妹都在,想也听腻了乐坊的曲子,臣妾逞能,虽无天籁之音,也愿以一曲博得雅兴。”
淳儿自从有了明雅帝姬,鲜少这般出风头,这一语,依稀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淳儿又回来了。玄凌微笑看她,想起当年太平行宫的婉转玲珑,遂道:“多年不曾听你唱一曲了,今日倒是难得听你开金嗓了。”
淳儿粲然一笑,星眸中水波盈动,恰如冰雪初融,春光明媚,道:“唱的好不过是助兴,唱的不好只当是逗趣罢了。臣妾就献丑一曲《越人歌》,贺皇上再得佳人吧。”
“婕妤嫂嫂好兴致,臣弟便吹笛一曲为嫂嫂助兴。”玄清忽起身道,已擎了长笛在手,兴致勃勃,眼神却若有似无地在甄嬛面上徘徊。
淳儿福身谢过玄清,起身立于正殿中央,舒广袖,敛姿容,似一株芭蕉舒展有情,更贵在天真烂漫,情深意挚。玄清缓缓吹奏,笛声中亦有千种风情萦绕不散。
甄嬛冷眼旁观,只是与玄凌谈笑,对玄清别有一番滋味的笛声充耳不闻。
一曲罢,玄凌拍手大笑:“淳儿歌喉更胜往昔。”说着,便命李长去将西域进贡的一串紫玉玲珑风铃取来,赐予明雅帝姬赏玩。
甄嬛冷眼旁观,也不过默叹一句,可怜天下慈母心罢了。
至夜深时分,歌舞方稍有休歇之意,李长掐着点上前,低声问:“皇上今儿还不曾翻牌子呢,不知意下如何?”
依例,初一十五是应该去凤仪宫的。不过皇后禁足以来,初一十五玄凌多半都是宿在柔仪殿。
还不等玄凌回应,便听皇后笑语如花,善解人意道:“李长,你的差事真是越当越糊涂了,今日是荣更衣的喜日子,皇上自然是去春禧阁了。”皇后衷心祝祷,“但愿荣更衣能和昌贵嫔一般有福,早日为皇上怀上龙胎开枝散叶就好了。”
但看玄凌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只含笑道:“皇后贤惠,着实费心了,不过……”他看向甄嬛,轻笑道:“朕今日去柔仪殿。赤芍那里不急,宫女升为更衣合该先杀杀性子。”
皇后微微一愣,却见昌贵嫔噗嗤一笑,嫣然道:“表哥说得对,宫女与宫嫔不同,总该好好学学规矩。皇后表姐也是心急了些。”
一场中秋家宴,便这般落下帷幕。
在众妃嫔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里,在玄清无望的哀怨里,甄嬛与玄凌携手同归柔仪殿,宛若除夕夜倚梅园初遇,他执了她的手,便是无数人的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