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着一群素昧谋面的男子,从中选一个还算合眼缘的罢了。
至于温仪帝姬——看来有必要帮贤妃操心一下了,毕竟温仪的婚姻能否一帆风顺幸福美满,全在这凤台一日了。
“温仪是贤妃姐姐的心头肉,姐姐自然要为她劳心。”甄嬛婉转轻笑如春风拂面,面容在袅袅的茶烟里显得格外朦胧,“再等几年聆欢几个出嫁,我和眉姐姐一样是要操心呢。”
“你还说嘴。”德妃指着眉庄和甄嬛笑骂:“你们两位家中有多少个嫡亲的侄儿,还需要忧心这个?”
话音刚落,只见贤妃摆摆手皱眉道:“这话也罢了。惠贵妃家的沈拓尚了淑和帝姬,皇贵妃家的甄宁遥尚了承懿翁主,已经算引人侧目,若是再尚主,只怕皇上心里会忌讳,朝臣们也会说甄沈两家一味地高攀皇室,女儿做宠妃,儿子尚帝姬了。”
甄嬛悠悠然吹着杯中茶,缓缓笑道:“贤妃姐姐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儿了,眼光毒辣。实不相瞒,我的侄儿、外甥虽有几个,与几位帝姬年纪却多不相仿,所以从不作此想。倒是予泽和予沐渐渐大了,要好好挑选未来的王妃人选。”
其实女人们在一起聊天也就这么回事,化妆品,男人,孩子。送走眉庄她们和予沐,甄嬛方才唤来了暖阁里的予泽,叹道:“你今日失了稳重,母妃要罚你抄写《谏太宗十思疏》十遍,你可明白?”
予泽年且十三,生于皇家,已是通晓人事的年纪,何况又极聪慧,如何不懂?当下垂首道:“儿臣明白。儿臣不该轻易因立储之谈而移了心神。父皇最忌讳皇子觊觎皇位,儿臣日后必定谨慎小心。”
甄嬛摇摇头,纠正道:“你父皇不是忌讳皇子觊觎皇位,而是不希望别人觉得他力不从心。你父皇现在不过不惑之年,身子又一向康健,若皇子热衷于皇位争斗,难免会让他觉察到危险——身在皇家,这些事再寻常不过。所以,无论你父皇多么宠爱你,都要记得他先是皇帝,其后才能是你的父亲。”
予泽了然,道:“儿臣明白。”
“如今前朝得形势你也明白,母妃不多说什么。你只记着,别人觉得你再好都没有用,你要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好。”她执了予泽的手,轻声安抚:“不要心急,你还年轻。这条路要不要走,能走到哪里,都由你自己决定。母妃只希望你有一样不要学你父皇,你知道是什么?”
予泽看着她的双眼,如玄凌一般凌厉的眸中骤然添了些许和缓的神色,毫不犹豫道:“儿臣知晓。四弟与六弟且不说,三弟虽与儿臣非一母同胞,但他永远是儿臣的手足至亲,儿臣必定保他一世平安。”
甄嬛这才明媚一笑,似是对予泽,又像是对自己道:“终有一日,泽儿,你会明白的。这条路上总要有个人陪着,无论福祸都陪你一路走下去。当走到终点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你不是一个人。”
暮夏的天气,风中已带了微凉的气息,如金的日光透过轻薄的烟霞绿的蝉翼纱,滤出些许清寂的意味。湘妃细竹青帘半垂半卷,一眼望去,庭院里绿肥红瘦,韶光渐老。
在这合宫的宁静里,甄嬛看见予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其他的,母妃会为你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