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痣跃动起来。 安常放下刀和苹果,坐到南潇雪床畔。 那颗小泪痣载满春风,初雪,和一整个人间的灵动,诱得她吻一吻。 南潇雪悠然把苹果送进嘴,再度扭头望向窗外,染了浅金的熏风随她长睫而翕动,足以震动大洋彼岸的蝶。 人对美总有天然的敬畏,她开口问:“南老师,我可以吻你吗?” 南潇雪望着庭梧桐,勾了下唇角:“安小姐说要爱我的时候,好像也没征得我许可。” 安常蜷起指尖。 不是喜欢。 是爱。 喜欢是轻飘飘游荡在天上的云,爱是云凝满了水汽变作雨落在人身边。 而谁又能阻止一场蓄积已久的落雨。 她望向南潇雪的眼神便带有那的潮漉,更小的音唤:“南老师,转过来。” 南潇雪不会,唇角的笑意更深。 “南老师。”安常道:“巡房护士又快来了,如果你再装没听见,我便要沾满苹果汁的手来抓你了。” 南潇雪的肩线永远那般优越,夕阳来不及凝成琥珀,便顺着往下淌,及至南潇雪带着笑回眸,安常才发现黄昏并未被流淌挥霍,尽数贮藏在她眼底。 那双眸子太清明,望见什么,就映出什么。 于是安常看着那黑眸里纳入了自,端端正正,映在瞳仁中央。 安常轻道:“得罪了。” 南潇雪恍然忆及安常与她的初次,小姑娘大概对她所谓“谪仙”身份信仰得太过,也是这般压低道一句,好似真怕自触了天条。 怕归怕,行动上一点不退缩。 譬如这时安常贴过来,分明方才吃苹果的是她,怎的反倒安常唇齿间有清恬的香气,本以为那一吻会落在她唇瓣,安常偏偏头,令吻落到她那小痣上去。 唇瓣轻嚅,温软刮擦。 那阵酥痒的感觉便把人心脏捆起来,一根丝线吊在人颈,把魂魄抽离躯体似的往上提。 紧闭的病房门外有医护和病员家属来回走动,人人匆忙,没得闲暇透过门上嵌的小窗窥探进来。小姑娘吻得沉静,渐乱的呼吸不成诗,是独属于那芳华时光的絮语。 直到她放开了南潇雪,眸子亮亮的。 夕色从南潇雪眼尾淌出来,往额角铺陈,那里便也染了薄绯。 顿了顿方道:“安小姐,你是真的不怕我。” 安常弯唇,退回床畔自的座椅去,拿起床头那颗半氧化的苹果,咬下去时微埋着头,轻地咔嚓一。 南潇雪望着她雪白额上的发线:“其他人怕我,我不是不明白。” “她们看动画的时候,我在练舞。去游乐场的时候,我在练舞。父母吵架的时候,我在练舞。谈恋爱的时候,我在练舞。除了舞,她们找不到话题与我聊,因为那时光于我而言都是空白。” 安常抬起头,忽地就顿悟了南潇雪不会老的原因: 因她从没往人间的时光里浸。 那一方舞台仿若真空,她一个人站在上面,隔着层透明的玻璃罩,远远望着人间四季流淌。 安常默默又咬了口苹果。 咔嚓咔嚓的吞了,抿了下唇角,冲南潇雪笑道:“南老师。” “等你能走路的时候,我们出去玩吧。” ****** 「出去玩」。 南潇雪人生从没听过的三个字。 猫爪一般落在心上痒痒的,仿若勾活了过往错失的什么。 临近午夜,万籁俱寂,以她的身份,总得这时分才方便出门。 安常推着轮椅把她送到停车场,她恢复得不错,拄着手杖脚已能落地,别走得太多便是。 低调起见,没她寻常那辆保姆车,安常找来商淇偶尔会开的一辆宝马,手挡着车框照料她上车:“小心头。” 她在排坐下,瞥一眼驾驶座上的倪漫:“哦,你也在啊。” 倪漫赶紧辩解:“雪姐,不是我在,因为安常她是本本族。” 南潇雪起来了。 以她们在杭城ktv、安常回宁乡睡她的时候,还是把车钥匙甩她、让她开的车。 只是不大的车厢内硬生生塞进个倪漫,总令人气闷。 南潇雪把车窗开一半,夏夜的风灌进来,带着邶城特有的干燥,拂动她发丝在夜色里翩飞,香气化作片片剥落的心事。 安常坐在她身侧,不看她,扭头看着窗外。 可窗外到底有什么好瞧,南潇雪顺着那视线望去。 邶城不似宁乡,这里古老与现相融,转过灰砖铺陈的胡便是高耸林立的楼,安常在看其上高悬的海报,角正是南潇雪。 南潇雪腹诽:真人便在这里,偏要看海报。 一垂眸,望见安常的手指垂放于座椅。 她在宁乡见过那的小虫,软嫩嫩的,借着蚕食绿叶吞下了一整个春天,腹中便有了躁动的心思。 安常的手指便像那,风一吹,指尖轻轻抬起,风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