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又落下,轻轻在座椅上点两点,松口气又不甘心似的。 南潇雪觉察,安常是来牵她的手。 可牵手好似比接吻更难。 剥离了欲念,存留下绻恋。 南潇雪看着安常的指尖颤悠悠的,心里也跟着不耐起来。 安常这姑娘,说她胆小,偏偏她又敢。说她胆大,偏她心思又重。 忽地车身一颠。 倪漫叫一:“雪姐对不起!我没看到路面有个坑!没事吧?” 有事的。 突发的意外颠碎了安常的犹疑,指尖覆上来,握住她的手,体温在夏夜里显出灼烫,顺着腕间血脉直通心脏。 忽而喧嚣的夜风灌入车厢,她长发倏然翩飞,像翻盒子涌出的一大阵蝴蝶,明明是盛夏,怎地扑住了小虫向往的那一春。 尔安常的手,便再没放开了。 ****** 停车倪漫再次道歉:“对不起雪姐,这地方太偏了光线又不好,我真没看到路面有坑。” 南潇雪由安常扶着下车,榛木镶玳瑁的手杖被她拿捏得像某种古玩,变作徒添风情的道具,衬得一身青矾碧色旗袍在夜色中袅娜。 淡然道:“年终奖你加三薪。” 倪漫一怔:??? “不加?那罢了。” “加加加!谢谢雪姐!” “嗯,我会跟商淇招呼,你等我们会。” 南潇雪随安常一离去,而倪漫坐回熄火的驾驶座仍在苦思:她方才轧上那坑,到底是做对了什么? 安常搀着南潇雪,一路提醒:“小心脚。” 面一片幽暗,甚至没有路灯,往周遭望,只见一片早已废弃的楼盘,找不到人来接手。 安常问:“南老师,你怕不怕?” 南潇雪轻挑眉尾:“怕的不该是我。” 安常笑。 是,南潇雪是古物凝炼出的精魄,时光幻化出的魂灵,拽着人跌入一场抛了年岁的黄粱梦。 怕的不该是她。 南潇雪只是问:“要去哪里?” 安常答:“已经到了。” 南潇雪抬眸望去。 这楼盘废弃该是生机勃勃的所在,从眼废弃的街边公园可见一斑。 象形的微型滑梯磨平了棱角,攀爬架暗绿漆面早已剥脱透出斑驳,一架秋千最是天真,坠着两个座椅随夜风轻晃,好似它嬉戏的垂髫小方才回家。 殊不知岁月更迭,孩童早已迈入中年,沉甸甸的担起一肩烟火。 安常邀她:“南老师,请吧。” 搀着她慢慢往秋千架边步去。 小心扶她坐下,手杖立于一旁,解放她的伤脚。 南潇雪坐得沉静,环视四周,而安常坐上她旁边的秋千,脚尖一点,轻轻摆荡,发出吱悠悠哑然的音,仿若时间的回响。 秋千老了,她还没老。 恍然起旧时关于人鱼的童话,不老不灭似一种诅咒,淡看人间一切纷扰繁杂都与无关。 安常道:“这里是我大学时发现的。” 南潇雪回神:“噢?” “大一时找一本绝版图鉴,哪里也寻不到,来听说郊区有间书店,专卖这绝版老书,便搭了公交过来。” “书买到了么?” 安常摇头:“只是回程路上,发现这处所在,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莫名就下了车。” “来。”安常脚尖一点,秋千架吱悠悠的又晃起来:“是因为这里安静。” “我大学时总是格格不入,爸爸家有新阿姨、有总跟我别扭的弟弟,学笑我像老干部,除了毛悦我也没什么朋友。” 安常晃着秋千:“这里好,这里安静,我便一个人常来。天我来看过一趟,没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未曾拆。” 南潇雪问:“那,你带其他人来过么?” 安常笑着摇头。 “南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没去过游乐场,也没看过海绵宝宝,所以,我也怕自跟其他人不一。” 南潇雪挑唇:“当真?” “嗯。”安常压一压下巴:“你知道宁乡,宁乡那的地方是没有游乐场的,我妈出事外婆便再不肯出门,所以,我当真没去过。” “可你说起暑假,至少你会看电视。” “电视是看的,可我不看卡通,总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你看什么?” “《百家讲坛》。” 南潇雪一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知道百家讲坛?”安常解释:“那是……” “我知道,我见外公看过。” 安常点头:“所以外婆笑我比她更像老人,看那沾满了灰的旧话本子还不够,就连看电视,也只肯听人絮絮的讲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