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门窗,决定到家门口走一圈醒。 这会儿宁乡该睡的都已睡下,守夜的都在家守夜,安常便连厚重的棉服也懒得换,只绕了条毛线围巾。 老人睡觉浅,她开门的动轻手轻脚。 极轻微的嘎吱一声后,她门的人都愣了—— 竹编灯笼光映亮冷白的一张脸,方才还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人就站在她家门,倚着墙,脚边一只小小行李箱,脸上还带着汉代仕女的妆容未卸,眉黛远山,应着左颊颗浅红的小泪痣。 裹着件长及脚踝的黑羊绒大衣,露出一袭珠褐旗袍的立领,大衣口袋里塞着前戴过的帽子,一手垂在身侧,指间夹着一支烟。 大概为了醒,也不抽,就么点着,好似梅雨季在宁乡拍舞剧时,曾无数次指间就这么夹着支烟,在桥头等着安常。 最初的一阵惊讶后,南潇雪镇定下来,靠墙的身体姿态复又放松,上挑眼线勾出的一丝媚,令一双墨黑的瞳仁顾盼流光。 轻着调子,扬起些尾音问:“你怎么出来了?” 倒像她是这里的主人、安常莫名闯入了她的世界。 安常被她问的愣了一瞬,才重新找回“这是我地盘”的底。 回答的语里就带着理直壮:“我散步。” 南潇雪一转手腕,浅银的烟灰簌簌飘落:“大半夜四点出来散步?” “要整夜守岁,怕打瞌睡。” 南潇雪挑唇:“打瞌睡的时候,可有梦见些什么?” 安常不答,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潇雪也不答,唇角挑起的弧度更甚了些,大抵她今夜的妆容透着媚,一凑近,呼吸间冷香漫溢,总让人疑心她又要化身勾人的精魄,对着唇瓣吻上来。 安常本能往后退半步,却忘了身后就是门槛。 失去重心的一瞬,南潇雪伸手扶住了她,并没有绮丽的吻落下,只是双墨色瞳仁瞧着安常。 方才屏幕里清媚的仕女此时眉眼间染上温柔,瞳仁中心墨色最浓的一小圈,映出安常自己的倒影。 安常的心下怦然,嘴里却道:“你不说,我散步去了。” 南潇雪伸手替她理了理毛线围巾:“,去吧。” 安常往前迈了两步一回眸,南潇雪倚在门边的侧墙,没夹烟的只手不知何时抬起,轻轻牵住了她的衣袖。 她转回去一攥住南潇雪手腕,轻推开门,拎起行李箱,带着南潇雪走回堂屋。 拖了张竹椅给南潇雪,自己坐回小凳,炭盆的火拨得更旺了些:“你表演完就去机场了?” 不然算算时间,南潇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嗯。” “你到了,也不敲门,就么站在门。” “我不知宁乡要整夜守岁,想着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没必要半夜吵醒你们。” “谁陪你来的?” “只有司机送我,我让他先走了。” “你该让他多留一会儿,在车里等不是暖得多?” “我不太喜欢跟陌人长久待在一个空间里。” 安常看她一眼:“果你不打算敲门,好像没必要么急赶去机场,妆都没卸。” “我想着,大老远跑来找人道歉,总得更有诚意一些才好。在门多冻一会儿,你总不好意思不叫我进屋。” 安常嘀咕一句:“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心机。” “心机不心机的,”南潇雪挑唇:“我这不是坐进来了吗?” 安常拿火钳拨弄着炭盆。 “安常,对不起。” 南潇雪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安常垂眸一瞥,心里已是一跳。 信封她太熟悉了,印着故宫的标志。 “故宫的聘书,我给你带来了。”南潇雪道:“填寄送地址时,你哪是为着什么没固定地址,只要你想,大可以填毛悦家。” “心机的不是我,分明是你才对。你这么做,无非为了我聘书亲手交给你。” 安常弯唇接过,小心撕开信封,聘书取出来仔细瞧了瞧。 南潇雪望着她珍视的模样:“你就不怕我当真不给你?” 安常用南潇雪方才的句式回敬:“我这不是拿到了吗?” 两人烤了会儿火,南潇雪冷白的指尖终泛了些微红,门受的冻应是缓过来了。 安常问南潇雪:“你饿不饿?” 南潇雪摇头:“太累了。” “去睡吧,你简单洗个澡。”安常提醒:“我们这老房子没暖,洗澡可冷了。” 南潇雪扬唇:“能有多冷?你真当我完没吃过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洗完澡南潇雪走进安常卧室,雕花床、兰花盆、还有书桌上柄摔裂了缝的小黄杨木梳,都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 安常在床上套枕头,南潇雪瞥一眼地板——嗯,南方冬日湿冷,总算不能再打地铺了。 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