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种声音世间门无人知晓。霍子鹭紧抿嘴,心想。 但高墙瓦解一刹豁然的滋味,他已尝到。 按名为霍子鹭的准则行事,他当下必须再辨别,鉴定话语真假。但很不幸被阿米特言中,人总有那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对自己背信弃义。 他情愿说服所有反对声音,坚信那句话的真实。 必须是真的。 被搀扶再次向前,霍子鹭发觉乐队正在重复同一小节旋律。 看过台本的他记得,现在是最后一幕,英雄阿希尔特与玛格恩特化身的女奴经过对峙,倾诉,最终心意相通,一人决定远走高飞,一同赴往宝藏所在的极乐地。 可就是这时,真正来自地狱的魔鬼之王现身了,为玛格恩特的背叛而发怒,阻止他们找到宝藏。 霍子鹭用仅剩的力气拖住择明。 “那歌手估计是死了,现在你要怎么办。没有魔鬼降世收场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要软。 “比起那个,您的伤” “你自己的歌剧,你知道今晚首演的重要性,你想办法解决” 苛责口吻在择明听来如孩童拙劣的初次谎言,破绽百出。而他只问道。 “您的手杖,可否再借在下一用。” 瞅着被捡回来的杖身与暗剑,霍子鹭用力撇过头回答。 “我不想要它,给你了。” 带着感激神色轻点头,择明把对方安置在一旁,后背垫着他那间门柔软呢绒外套。随后他将已亡歌手翻身,摘下羊头面具一戴。 当红袍覆身遮盖全脸,青年佝偻身体,近看成了一笔意为谜团的符号。双手交替搭于胸前,衣摆拢出圆弧,远远地目送他借套索下落,身姿轻盈恰似一只气球。 红气球落在舞台中央,夸张的冲天羊角登时让台上不安的众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汉斯经理拿湿透的汗巾反复揩鼻头。他今晚眼皮跳得厉害,差点以为林威廉不在一晚,演出就要被他搞砸了。 旋律早超过预定的演唱节点,开始减弱,汉斯拼命使眼色、打手势,催促布鲁斯开口。当然,是他以为的布鲁斯。 “你该颤抖阴沟中的老鼠快唱嘿你这蠢货布鲁斯”汉斯急得直拍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魔鬼没爆出怒喝高音,而是相反,用长袍下的拐杖连敲拍,收割着视线聚焦。 “好啊,好我的子民,我的奴仆。” 低沉却时显轻快的清唱在拱顶剧场形成音浪,刚走出喧闹的交响乐曲,观众又被这急转直下的沉寂带向另一顶峰。 若说前面所有演绎是拥簇来的浪涛,拍打着人应接不暇,那此刻平缓流过耳道,淌入内心深处的声音,是隐而不显的涡流,不知不觉搅动,悄无声息向下。 因失血困顿的霍子鹭几乎要被这漩涡卷入,他强撑着眼皮,想听完被临场改动的唱词。 “我不惩戒你,也不褒奖你。因我乐于观赏。” “我会让你通行,使你知晓那一对蓝色钥匙身在何处。你们能拿走黄金白银,佩戴珠宝晶石,无人阻拦。” “但我必须给出告诫。越是看顾,牢牢握在手中,流逝终将大于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