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捻起一块酸枣糕递到沈明口边。
“我在众人前护你保你,将贴身玉佩送你,还喂你爱吃的酸枣糕,我也是旁人吗?”
沈明愣愣接过糕点,放入口中,酸涩之味自舌尖绽开,随即而来的是满口的甜。自己喜爱食酸之事,只有母亲记得,可母亲已走五载又三月了。
“沈明,什么血不血亲,什么旁不旁人,都是假的。你只稍记得,对你好的人是好人,对你不好的人,纵然有千百个由头借口,都是坏人。”
“玉佩你留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要护你,便不会出尔反尔。”
沈明缄口,不知作何回答。
许芷又挑出几块酸枣糕放到盘边,见沈明仍攥着玉佩不动弹,便起身夺过,挂到了他的脖颈上,又将玉佩塞进外衣,伸手按按:“沈明,这可是我母亲求来的宝贝,你若丢了绝不饶你。”
许芷坐下后接着挑拣着酸枣糕,玉佩隔着里衣发烫,沈明低头将玉佩绕过里衣,小心翼翼贴在心口。
两人又吃了几块糕点,方才出门的女使便回来了。
“公子、小姐,许公子着小厮来报,马车已在府外等候。”
许芷起身,见沈明不动弹,便伸手拉起他:“天寒地冻,你难道打算走回沈府吗?”
“这……与小姐同乘一辆马车,怕是多有不妥。”
说话间许芷已走到门口,女使接过一旁小厮递来的衣物道:“这是文公子着人备下的兔毛斗篷,小姐公子穿上,以免着凉。”
忽然听到文思悯的名字,许芷没来由打个冷战。
“哥哥在,说不准那文思悯也在,有什么好怕。”
许芷将黑色风衣递给沈明,又拿起鹅黄色风衣裹在身上,二人穿戴整齐后,踏入院落中。
见女使引路,许芷道:“从前常来方府听方先生讲习,你不必带路,退下吧,替我谢过方小姐。”
“是。”
女使退下后,二人顺着青石板路向府外走去,一路无风无雨,只余脚步声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走至湖边,许芷突然停下,转身看向沈明:“沈明,方才与方小姐攀谈时,你为何拦着不让我说话?”
她支开随从,便是为了询问此事。
沈明原不愿多言,却见面前小女目光如炬,想着她既出手帮他,他便也不应在这人面前藏着掖着,若是面前这人,或许也无妨。
他抿抿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许芷边走边说。
“许小姐可记得方小姐的衣着?”
“记不太清,许是白色袄裙?这有什么关系?”许芷跟在后面,低头避着小水坑,斗篷随着步伐前后摆动。
“昨夜有雨,地面湿滑泥泞,凡常人走路,多少都会沾身。”
许芷低头,平日里未曾注意过,衣裙上早已水痕斑斑。
“可方小姐身上却丝毫没有沾染。”
“许是她步子慢,又爱护衣物,这能说明什么吗?”
沈明用手轻掀斗篷,他走得稳,衣摆虽不比许芷那般到处是泥点,却也有些许痕迹:“纵使步子再慢,也不至于裙尾毫无沾染,何况方小姐当时与你我步伐一致,并没有刻意缓慢行走。”
“你的意思是她学过功夫?”
“似是,在下因好奇便一直看着,只是许小姐提及其长姐婚事之时,方小姐衣裙上沾上了泥污,想来是说到此事时心气动荡步子不稳,我猜她不愿提及,再提恐有冒犯,于是唐突了许小姐,还望许小姐见谅。”
许芷摆手说没什么,心中却有些讶然,沈明不过十一二,竟能在暗夜将事物洞察得如此细致,倒是衬得她白活二十几年似的。她在心中默默敬佩沈明,沈明见她不说话,低头在前面走着,二人默契地继续向前。
只是方知敏为何不愿提及长姐婚事?她再次尽力回忆原先的事,却总也想不起来。
算了,到时若有机会侧面告知方老爷,想来也能避开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