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把牌子看了,看不懂;把钱收了,不差钱……好长时间没有吭声。
他是卢国公的兵,小兵,知道信武侯府但从来没接触,谁知道信武侯府的牌子长啥样?
这事儿太小,因此烦扰上将显得自己无能。但是,若乖乖照办而对方并不是侯府小姐的话,岂不是闹笑话……
于是,裴绣谨慎地说:“原是我们扰民了,小姐既有需要,我们可以让出一座院子,银钱就不必了。”
她要两座院子,他就打个折给一座,不算太谄媚。
不管谁家小姐,哪怕是凌国的小姐,行个方便也不是不可以。把话这么一说,即便确实搞错,也不是自己好骗。
院子不大但干净,住了半个月帐篷,再回到屋子里,真是觉得通体舒畅!就连木头的霉味闻着都觉得香,反正比帐篷里的湿闷味儿好多了。
长夏和凛冬忙前忙后,打扫完正屋便带着两个小丫鬟扎根在厨房。
必须露一手了,不然总被人瞧不起,把她们当拖油瓶似的。
村子里食材有限,但花点儿银子也能凑齐肉、蛋、蔬菜、老母鸡和烧酒。她们做了几十人份的大餐,还能腾出手摆盘雕花。
裴绣来的时候看呆了,因为他这一趟是带着两位士兵捧着四屉大馒头过来的。他做事周到,既然让人留下,就不能把人饿着。
长夏觉得又得意又好笑,把裴绣弄得更尴尬了。
缪泠招呼一声:“裴将军有心,明日的早餐都备好了。”
“啊,嗯。”那就早餐吧!
常辛比较活泼,搂着肩膀哥们好似的把裴绣和两位士兵按着坐下,还要跟人家喝酒。
裴绣:“行军打仗不能喝酒。”
常辛:“这不是没打仗吗?”
裴绣懒得跟他解释,对于后勤来说,修桥铺路就是打硬仗。
姚哲给他们换了茶,道:“别闹!少打听!裴将军吃菜。”
这半个月大雨把所有人折腾得够呛,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裴绣看他们不拘束,真就放开了吃。
两位士兵也大胆了些,啧啧称奇:“真是侯府小姐呀?派头是大,出门还带五个丫鬟。”
“十二个。”常辛莫名其妙地骄傲起来,“嗨,几个丫鬟算什么,我们小姐敢打进皇宫的。”
裴将军没有当真,只当常辛跟那些不知深浅刚入伍的浑小子一样,嘴上没事儿念叨着皇帝老儿之类的浑话。
最终,裴绣等人留下同桌吃饭,亲昵得兄呀弟的乱叫一气,但还是没有把遇见缪泠的事情上报。缪泠也没再问他们主将是谁,再问就暴露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卢国公手下那么多将士呢!
第二天培忻过来监看工事遇上缪泠时,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然后就结巴了:“缪、缪、缪小姐?”
这总不能是追着他们而来的吧?这也太巧了!
他们在打仗,往来消息传递的都是军情,自然不知道缪泠离京的事儿。
缪泠不知道要表现得意外,还是不意外,只是轻轻应一声:“嗯。”
培忻在这里,林晟肯定就不远了。
她垂着眼不敢乱看,怕看到林晟时藏不住欢喜,暴露自己的心思。
她是喜欢林晟的,自己心里知道。但她不把林晟纳入未来丈夫的考量,因为林晟的未来有太多不确定。
就算不做质子,他的处境也很危险。
卢国公什么都好,就是因为太好,所以他如果不争帝位,就一定会被皇帝削弱,弱到什么程度不好讲。卢国公弱,林晟自然什么也不是,不管他有多大能耐,至少十年内不会得到重用。
卢国公如果想要争帝位,好像实力又差了点儿。到时候各方打着平叛的由头把他的地盘瓜分殆尽。
缪泠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培忻也一样,俩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了一会儿。
“你们也没多少粮食了吗?”缪泠率先开口。
“哈?”培忻傻傻的,猜不出她几个意思,
“我没吃的了。”缪泠说。
长夏昨晚在村里转一圈,花高价才搞到那一桌。
附近村庄早就被裴绣征收一圈,而裴绣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只有馒头……
大家都没吃的了。
“裴绣!”培忻高喊一声,把管吃的负责人叫过来。
裴绣屁颠屁颠跑过来,一听垮起个批脸。
“培副将,朝廷的粮草已经迟了一个月。”裴绣谨慎道,“再等两天就能过河,到时候我们去郡府借些粮食。”
“粮食还能支撑几日?”问话的是缪泠。
裴绣看了培忻一眼,得到授意后才回答:“还可支撑小半月。”
“那你匀我一些。”缪泠霸气道。
两日,她的士兵得喝米汤了。
“哈?这是军粮……”裴绣不敢置信。
军粮怎么了?她带的也是士兵。
这么大的事儿培忻无权做决定,问道:“缪小姐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缪泠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可以任性的,所以也懒得编什么借口,轻轻道一句:“我饿。”
培忻:“……”
裴绣:“……”
“二公子呢?”缪泠终于忍不住问一句。
怎么聊了这么久还不见他的踪影,他不是很喜欢她吗?不是应该闻声赶来吗?
培忻面有难色,这是机密,是比存粮多少更重要的机密,他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后,他还是让步了,说:“缪小姐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