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培忻只允许清荷一个人跟着,陈颖不放心,前不久老侯爷吩咐过,不让这位二公子进府。
陈颖说:“我们饿上两天也无妨。”
他真以为缪泠是去求粮。
缪泠笑道:“没事儿,他救过我。”
裴绣看双方这热络的架势,整个人都变得傻傻的,仔细回忆着自己昨天是怎么招待这位缪小姐,可有疏忽冷淡的地方?
越想越不爽,揪着常辛好一顿欺负:“跟二公子这样交好,怎么不早说呢?”
常辛委屈,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二公子。
裴绣是在前头探路的,林晟的大部队还在很后头,骑马一个多时辰才到大本营。
军营里也是湿漉漉的,满地积水,士兵们状态都不太好。
挂上标志的伤兵帐篷几乎跟普通帐篷五五开。
缪泠看得心脏一阵紧缩,林晟是不是受伤了?
但她不问林晟,而是问:“打得很惨烈吗?”
培忻解释:“不是,病的比伤的多。”
再多就不能说了,泄漏军机。
到达军营时已经快晌午,林晟还躺着睡,这绝对不是一位将军该有的素养。
虽然俩人在水榭一起度过一夜,但缪泠还是觉得去床头探望他不太合适,因此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公子伤了,还是病了?这么多人发病,莫不是疫病?军医怎么说?”她又急又不敢靠近,因此啰啰嗦嗦一大堆。
培忻便推了一把,说:“去吧,我不让人进来的。”
缪泠委屈地看他一眼,这算什么嘛,说得跟偷情似的。
但也确实想看个究竟,便以龟速慢慢走到床前。
床前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托盘一碗药,她没地方坐了,总不能坐床沿吧,便只好蹲下来看。
林晟其实是俊秀一类的长相,只是有点儿凶,不张嘴说话的时候气质还不错。
她摸了摸脸颊,又用手背试一试额头,不烫,还有点儿凉。
他是个身在军营的将军,一下子就惊醒了,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吓得狂甩头:“不行,你是别人的婆娘了,不能想!”
她觉得好快乐啊!被一个优秀的男子这样诚心诚意地爱慕着,怎么会不欢喜呢?
“好,不想。”她把人扶好坐着,“是不是该喝药啦?”
她伸手试一试,药还有一点余温,应该是刚送来不久。
“怎么还没端走?”林晟嫌弃道。
他现在有点儿清醒了,知道面前是真的人,但又有点儿不敢相信,很幼稚地伸手戳一戳,再戳一戳,然后完全包住她的手掌。
他刚要用力,就听到缪泠的警告声:“你要是敢耍流氓,我就再也不理你!”
“没有的。”他有气无力地说。
确实有一瞬间冲动地想把她拽上床,借着病糊涂的名义这样那样。
到时候就是他的婆娘!
这点儿龌龊的心思怎么就被她看透了呢?
她真厉害!
林晟又又又一次觉得自己看上的女人真不错。
他倾身把托盘放到地上,动作粗鲁弄得“丁零当啷”乱响,药水撒出去半碗。但他又很细心,用衣袖擦一下凳面,招呼道:“坐会儿,说说话。”
说什么啊?毫无头绪。
俩人沉默会儿,然后同时开口:
“你身体怎么样?”
“你不是来找廖汾那小子吧!”
林晟快活地笑起来,可以哈,知道关心他。
他半真半假地说:“嗯,不太行,吃饭都要人喂。”
缪泠看得出来他精神萎靡,那么骄傲的人,如果还有一丝坚持的可能,绝不会在军帐里睡到晌午。
她大胆猜测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接连降雨十几天,你们从北方急行军而来,适应不了也是正常的。或者找当地的大夫看看呢?”
林晟突然紧紧握着她的手,缪泠想甩开,他赶紧正色道一句:“说正经的。”
缪泠:“那你说啊!不伸手你不会说话吗?”
他大方地点头:“嗯。”
她都懒得骂流氓了,反正他也不会改,连一点儿羞愧都不会有。
“十几天暴雨,你一直在这儿吗?你没有生病?没有一点儿不舒服?”林晟问得认真。
他都倒下了,她那么娇弱竟能无事?
“答案换粮食。”她微微笑。
缪泠一行人也是千里迢迢赶过来,也是住帐篷,除了被挥之不去的潮湿弄得不耐烦之外,没有其他困扰,没有一个人因此病倒。
显然,缪泠有不一样的际遇和成功的经验,而这对卢国公部队恢复战斗力很重要。
这支部队的主帅不是林晟,他还不够格。缪泠想借粮,即使林晟点头也没用。
“你出去等等,我换身衣服陪你去。”林晟拍拍她手背,轻轻的,亲昵的。
她想提醒他不合规矩,想再次说明自己有意中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不是怕打击他,而是自己贪恋这份亲密。
缪泠走出军帐,便觉得全身泄气,不管不顾地蹲下来。
培忻看看屋内,看看缪泠,脑补完不存在的乱七八糟的情节,道一句:“他要是耍浑,你就打他,他不敢还手。”
嘿,刚刚是谁推她进去?
真是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
缪泠缓缓道:“没有。就是昨天骑马,今天也骑马,腿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