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小插曲,林晟下令全力赶赴琼州,而且弃马坐车。骑马风吹日晒的,伤口怎么可能好得快?
他好像真打算等安顿好缪泠,伤口也好得差不多的之后便再去找莽汉比试。
一天三次换药,手掌转着俩大珠子做康复,军医说啥他就做啥,乖得不得了。心思也不在缪泠身上了,一辆马车里呆着,从早到晚没有一刻不老实。
帮他换药,纤纤玉指在小臂上摸来摸去,他也不盯着她看了,心不在焉的样子,话也不多与她说。
觉得丢脸了?
别扭了?
缪泠起初是真高兴,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不再高高在上。也有他料不准的事情,也有他输得彻底的时候,原来那种被他“欺压”的羞耻感和愤怒便减轻许多。
但是,看他三五天过去还是怏怏的,又开始心疼了。
缪泠终于忍不住宽慰一句:“各有所长,他是猛将,你跟他比什么?”
他玩世不恭道:“比武啊,还比什么?比对小姑娘的吸引力?那你肯定喜欢我,不会喜欢他。”
这人怎么……算了,就不应该想着安慰他!他脸皮厚着呢!
培忻的马蹄声哒哒地靠近,她现在也能分辨一二了。
“将军,流寇势头凶猛,已经占了几个县,传言下一步占领风州。”培忻担忧道:“再往北就要到国公治下了,只怕朝廷迟早会让国公出兵镇压。”
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镇压流寇,一是朝廷不给粮饷,打战全靠自个儿那点家底输出。二是打赢之后没什么战利品,流寇就是没吃的才到处抢啊!三是胜利后朝廷不但不封赏,还会对你变得更加忌惮。
卢国公上一次清剿流寇成绩亮眼,结果就是二公子被送到京城为质。
最重要的是,打胜流寇一次,下次再有流寇的话朝廷还找你!
真是“好事”不断!
最重要的是,天下大势已经这样了,有想法一争雌雄的势力主都在为将来铺路,想方设法地笼络民心。
镇压义军显然是背道而驰。
清荷呆呆地插一句:“为什么要镇压他们?不过是占着山头自给自足,也没什么妨碍。我看义……流寇比那些抢地盘的乱军好多了,至少不伤百姓。”
自己的丫鬟自己教,缪泠解释道:“可是他们拦路抢劫啊!譬如侯府那么大,空地那么多,可若有几个外人占着院子一角也是烦人得很。厨房传膳经过院子,他闻着香就要吃一口。然后他们的人越聚越多,只是传膳时偷吃一口已经不能填饱肚子,这时候便开始占领厨房。”
清荷轻呼一声,她确实没想得太清楚,这么一说流寇确实挺烦人。
培忻顺着这话儿说道:“这批流寇已经攻打过一次三丰仓,没打下来。风行郡通守陀山主动出击攻打离云寨,迫使他们不得不回防。”
通守是张星在位时新设置的官职,名义上是郡守的佐官,实际上是朝廷用于遏制郡守在地方上做大、只手遮天的手段。
因此,通守选人标准包括出身好,大多是从与皇权较为亲近的显赫世家或官宦家庭中挑选。
郡守对于清剿流寇阴奉阳违,通守却全力出击。久而久之,通守兼具行政与军事职能,俨然凌驾于郡守之上。
风行郡是个富饶的强郡,粮草兵马充足,陀山又是一员猛将。因此,林晟问道:“这伙可是被陀通守打散的流寇?”
培忻大声否定:“离云寨与陀通守打得有来有回,此战之后更多流寇投靠,如今俨然成了流寇之首。”
陀山是难得的大忠臣,对尚国誓死效忠的那种,打击流寇就属他最卖力,肯定没有放水的可能。
林晟闷声答应一句,悻悻然。
那神情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自己落榜之后又听说死对头拿了状元。
看起来好委屈可怜,想抱!
缪泠真的伸手摩挲一下他的脸蛋,从文生闷气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哄人。
他的皮肤润润的有点儿韧性,好像比她多一些油脂。如果说她的脸像豆腐,那他的就是豆干。
就这么让她摸着,林晟也不阻止,是她觉得不好意思了才收回手。
“怎么,想安慰我啊?”他憨笑。
“嗯。”她轻轻哼一声,像婴儿打个饱嗝。
他靠近一些,强烈的个人气息把她包围。车厢里空间狭小,这几天鼻尖总萦绕着他的气味,本来就心猿意马,这会子更加脑子停摆。
说实话,这一路紧赶慢赶,梳洗条件有限,俩人身上的气味都不会太好闻。
但就是这不好闻的气味,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让内心变得更能接受放纵。
有一种想干坏事的冲动。
“可以吗?”他轻声问。
他的唇形很好,弯弯翘翘像花瓣,红艳艳的。
原来就这么红吗?还是这会子情动所致?
不是,一个男子怎么会嘴唇像花瓣?她一定是冲昏头了。
“算了。”他叹息一声。脑袋一偏,从她侧面滑过,脸颊擦着脸颊而过,摩擦得不厉害,却闹得她滚烫一片。
他的脑袋就停在耳侧,喷出的气息湿润、炙热。
耳朵仿佛是被放在蒸笼上,烫得快要融化。
“二公子!”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说不清想让人安分,还是鼓励他继续。
总之做点儿改变吧,别停在这里。
他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大掌抵着后腰把人推到自己跟前。
她有一点儿顺从,又有一点儿抗拒,身体如波浪般摇摆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