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辩,公公问吧。” 常德问:“修建金谷楼的款可是宁州叶家牵头筹的?” “是。” “四十万两到京城怎么变成二十万了?” 周瑞文哽出哭腔:“绝无此事,常公公,我为陛下忠心耿耿,不敢隐瞒。” 常德道:“周尚书,奴才这么说自然不是捕风捉影,请大人仔细着回话。” “没有的事,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陛下看看啊,公公,我所做的都是为了陛下。” 常德淡淡一笑,“我问完了。” 陈相抬袖施礼,想了想道:“周尚书的事儿是怀王爷和四殿下查的,我所知的都在奏文里,我想问尚书一句,府上的五公子智识有碍,尚书寻常可有关心一二?” 陈甫元看似在关心周府的家事,实际上是责问周瑞文家都治不好怎敢妄谈朝堂,周瑞文听得明明白白。 “老夫有愧啊,细想这么些年,我儿有父不如无父。” 陈甫元自被请来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紧接着又道:“不只后宅,你妻弟啊也当约束约束。” 姚千行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除了姚玉容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不过也幸得有他,不然自己也不能升得这么快。 “陈相说得是,老夫回去一定多加管教。” 接下来到了国舅爷李伸符这儿,李伸符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说话毫不客气。 “今日卯时三刻,你在春英巷设伏刺杀我,你敢不敢认?” 常德、陈甫元:竟有此事? 周瑞文大怒:“我要解释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没有做过这事,国舅爷认定了是我,可有证据?” “没有,刺杀未遂,跑了。” “好啊,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说是我做的,这等污蔑人的事怎说得出口?” “我怎么污蔑人了?人跑进你府里了,不是你指使的还是谁?” “……”周瑞文抬手,“等等,我府里起火,莫非也是此人干的?” 周瑞文看向李伸符:“我们都被设计了。” 李伸符:“你莫要狡辩,让我带人进去搜,搜出来我一定认得。” “私宅岂容你乱闯,李国舅未免太张狂了。” “心虚是不是,那我就认定是你干的。” “这、这……”周瑞文看向常德、陈相、霍延章,“他这是胡搅蛮缠。” 常德出殿请示光圣帝,没多会儿回来道:“搜吧。” 此次负责搜周府的是直属皇帝的奉宸卫,光圣帝看到搜回来的东西,直接下旨抓人抄家。 一切仅仅发生在两个时辰里。 周瑞文被褪去官服,哭着喊着:“我要面见陛下……”被堵住了嘴,扔进诏狱。 不多时奉宸卫回来带走了第二个人——国舅爷李伸符。 李伸符大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有话要说,放肆。” 诏狱里除了这二位还有已经晋升为御史中丞的韩钦丞。 韩钦丞被奉宸卫拖回诏狱前还在京郊看园子,中间人一听有人来抓他,连忙丢了韩钦丞给的定银跑了。 韩钦丞一路上吓得几乎失禁,见到周瑞文和李伸符时脸色白透,真真是绝望到顶了。 这厢陈甫元和霍延章还在徽元殿里等着,两人都是一副处之泰然的姿势,不过霍延章是冷眼看笑闹,陈甫元心里不平静,关键时刻越说越错,也就打消了和霍延章搭腔的心思。 这时小太监进来唤他,陈甫元心下一惊,怀王也……到头了? 霍延章在殿前台阶下见到了怀王府的侍卫。 “她出事了?” 侍卫点头,“马车停在离紫阙台二里外,月姑娘和旷舒都不见人,四殿下把人带走了。” “不必派人找,守好王府,吩咐下去,我没回去之前别让她露面。” “是。” 霍延章坐回殿内,陈甫元再忍不住,主动开口道:“王爷方才见到陛下了?” 霍延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急什么,陈相早晚也要见陛下的。” 陈甫元没摸到头绪,不知道霍延章是被授意留在这里跟自己问话的,还是虚张声势。 他干笑一声:“是,眼瞧着时辰不早了,哪有赖着要饭吃的道理?” 霍延章抿了抿茶,随口一说:“我倒是有一事想问问陈相,不知陈相可能帮我解惑?” 陈甫元警惕起来,仍是用轻松的语气回应:“王爷直言便是。” “我听说贺御史撞的就是你身后的那根柱子,可有此事?” 陈甫元回头一看,骤然起身,带的椅子都倒了,也没敢过去扶。 霍延章放下茶杯,好心地过去将椅子扶正,又绕着柱子看了一圈,疑惑地道:“陈相慌什么?难道还怕贺御史活了不成?” “大殿有龙气笼罩,鬼魂可经不起。”陈甫元镇定地笑了笑,“倒不是怕,就是被王爷这么一说瘆得慌。”紧接着羞愧地摆摆手,“到底是凡夫俗子啊。” 霍延章勾唇浅笑,踱到陈甫元跟前,放轻声音,“我回来得晚没赶上好戏,不如你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