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用又平又冷的声音问他:“你至今未婚,有何缘故?” 他还来不及让他的脑子和嘴听使唤。 他说:“……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你许何人?” 谢寒眼不清楚,却听了出来,这人还是苏风。 他拼尽全力,抵抗着把那个名字说出口的冲动:“你……能猜到。” 不能说…… 不能说。 苏风示意乔朔停笔:“可以了。” “迷真散”的剂量已经加到了最大,还是没能撑完审问全场。 来谢掌柜出海在外没少中毒,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抵抗性。 不过也够了。 谢掌柜清醒说的和他方才两刻钟内说的还真是一字不差,没有虚言,不必再验证什么。 苏风亲手扶起谢寒,话音又带了:“谢掌柜,多有得罪。” 谢寒慢慢扫视屋中,目光在那手中执笔的年轻男子脸上多停了一瞬,才苏风:“无妨。” 效验这般奇诡的药物也必然异常珍贵,他今日得以亲身体验,也算人多了一重难得经历。 乔朔被谢寒得发毛。 领谢掌柜去净房,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今日。 谢寒坐起来,重整衣襟,拿出怀表间:才过去三刻钟。 他没问他们都记了什么,了两声:“不知哪一位能带我去下处歇息片刻。” 苏风了乔朔:“谢掌柜请,我来领路。” 送完谢寒回来,苏风便命乔朔:“今次你同姜夫人去金泉府,若朝廷要出征高昌,你就留在终夏那里,随同去。” 一个仪鸾卫被吓成这般,真是丢他的人!让他也历练历练! 乔朔站得笔直,却低头:“是!” 略片刻,苏风没有别的吩咐,他才问:“是不是再和终指挥要些‘迷真散’?” 方才给谢掌柜下的那些,已经是最一点都用完了。 苏风也想要,但:“迷真散里,最主要的一味药材是偶然得来,只做出那三瓶。这三年我到处探访,再未寻得那种奇药,你去给磕一万个头,也做不出来。” 他命:“此药只有知,我知,你知,不许再告诉第四人知晓。” 再也做不出来的东西便不能让上头知道,也不能用在太重要的地方,上报说不清。给谢掌柜用了不算亏。 乔朔站得更直了:“是!” …… 下午六点,总督府花园开宴。 苏风来回禀,发誓保证他绝对没用刑,姜宁谢寒全须全尾地来了,也不像受过刑,便没多问,让妙玉来见礼:“黛玉和绯玉都叫他‘谢小舅舅’,你也叫声‘舅舅’罢。” 妙玉答应着,上行礼:“谢小舅舅。” 谢寒也没推辞说“不敢”,指着身随手中托盘上厚厚的几叠:“这是我南海暹罗国和锡兰山几处带回来的他们那里的经。你叫我一声‘舅舅’,我无甚可给你的,这几卷经你拿去,钻研佛法也好,闲翻解闷也好,它们有了归处,也不枉来大齐一遭了。” 幸好有黛玉提醒他带上。不然云外甥女带发修行,出家之人,他不好送表礼金玉装饰物,竟真无甚可送。 那些西洋籍大多只有一份,黛玉还没遍,也来不及抄写。他里有亲疏远近,既是专给黛玉的,即便黛玉主动说了,他也不能再取回来,转送给云家外甥女。 妙玉念了声佛,躬身相谢,令丫鬟们分批接过,问姜宁:“婶娘,那我先回去了。” 年已十七,婚事未成,还没还俗,不好在全是酒肉的席上久坐。 姜宁令夏鸿和秋雁送回去。 酒席摆在“近香阁”里。 阁中早燃起数盆炭火,烘得室内如春日温暖。 阁外是一丛丛如血色、如胭脂的红梅,在灯火下更显浓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如海并不自矜身份,几乎把谢寒当亲舅兄一样款待,姜宁便不多说话,只顾赏梅吃酒,听谢寒用轻松诙谐的话语讲着他那道一直延伸到胸口,长有近一尺的伤口的来历。 原以为,无非是有海盗袭船,他率众杀贼才受的伤,却没想到,他是参与进了“锡兰山”的王室争夺,为助一对他有相救之恩的王子夺位,才在混战中留有此伤。 “那王子你之力才得王位,便没有适龄的王姐、王妹、王女要嫁与你?”林如海给谢寒斟酒。 三十一了,就一点都不想成婚? “让姜妹妹做媒,介绍几个好女子给你。”他半玩,半认真,当面吃醋。 姜宁嗔一眼林如海,轻声了。 谢寒……他和十四年那个如幼松的少年一样又不一样,眉眼间,还能依稀出旧日的影子,可全身,却俨然是两个人。 人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该向走。 已经三十岁,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仓皇逃命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