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政和胡亥是父子,两人有着很相像的地方。 比如爱时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珠宝和爱,双手奉上,百依百顺,好像你就是他的挚爱。厌恶时,恨不得抽筋拔骨生食其肉,将人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你和六国残党秘谋冤杀父兄之事,是真是假?”祁灼眉梢都泛着慑人的寒意。 胡亥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事关秦国储君人选,她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后退数步,竭力反驳道:“我是嫉妒扶苏兄长!但这六国哪个不是我父皇殚心竭虑,费尽心血打下来的?!就算不是为了父皇。” “我身为秦国公子,和谁合作都绝不可能和六国党羽!” 胡亥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可怜巴巴的问她:“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六国余孽,也没有打算造反,我当时就拒绝了,您不相信我吗?” 祁灼敛下晦暗深思,再看他时,尤如四月春风,温柔和煦,冰雪消融,现出浓墨淡彩的艳光。 她笑起来讨人喜欢极了,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能生生把人溺毙在无边深海里,十足的招人。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祁灼上前,抬起玉般的纤指,那神情柔暖的好似打算抚摸情郎的脸颊。 “阿……姊。” 胡亥愣愣的,如陷泥潭,竟看痴了。 / 胡亥黑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像冬日凝结的泡沫,含着荡不开的晶莹碎光。 “阿姊,你……。” 他颤声道,握住直穿胸口的剑刃,痛苦地喘息。 我好疼啊。 胡亥从小到大都被精细谨慎的照顾着,很少会感到痛,小时候,他嫌练武锻体辛苦,勉强把基本的学完就懈怠起来,不愿面对。 甚至于,他连刀具都数年没碰过了。 “阿姊,你好恨的心。” 胡亥笑得像个葬身在火焰的疯子,将死之际还不忘歇斯底里地用尽所有来点燃自己,忘乎所以。 原来那首曲,是奏给他听的。 祁灼表情变也未变。 那眼底难以化开的冰寒,除了将所有人寸寸冰封外,还没人见过瓦解消融的时候。 / 他双手捂住胸口,暗红阵阵随着他的挣扎溢出流到掌心,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反而还让颤抖的手掌平添了好几道伤口。 胡亥明白,他的生命开始倒数。 这个时候,拨出剑,他必死无疑,不拔出剑,击穿胸中的剑快狠准,直击命门,刚开始,与血肉严丝合缝到甚至连血液都未喷涌而出。 不拔了。 起码能多活几息。 胡亥跪坐在地。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咬紧牙关,脫力时依旧有血沫涴下嘴角,胡亥将牙磕的咯咯作响,视线开始涣散,他伸手想拉住她,但转念间,又攢成拳。 我欲揽明月入怀。 奈何明月…… / 现在的望月楼其实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记载。 在当时却引起了宣然大波。 秦王政三年。 嬴政花费巨资,不惜以三年时间打造这高耸挺拔,白雾纷飞的望月楼。匠人极尽所能,连花纹都细细的雕刻,穷奢极欲,精美考究,炜煌绝伦。 朝中有老臣不赞同他把心神放在这上面。 望月楼建到一半。 臣子来问嬴政:“王上何故建高楼?” 嬴政答:“我儿时见过一位女子,此楼为她而建。” 臣子很惊讶,却不妥协。 “王,你还记得那女子的样子吗?” 嬴政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只看见她的背影,五官却是模糊的。” 臣子忧伤道。 “所以您花三年时间为她建楼亭,她却一概不知。而且现在您找不到她,也许以后,不知道多久过去,您依旧还是遇不到她。” “那又该怎么办?” 嬴政凝神想了片刻。 少年吐字清晰又坚定地说。 “无妨。”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 / 胡亥闭上眼,最后剩下的印象只留下走马灯内,还是那次因缘际会,戏剧又美好的初相逢。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 没人知道他死前在想什么。 祁灼缓慢眨了下眼,拨出了剑。 / 惊雷诈响。 城内。 虞美人待在祁灼给她安置的屋子里,和女官姐姐们坐在房内,她年龄尚小,豆蔻年华,还处在懵懂无知的时期,备受关照宠爱。 但今天,她频频走神。 女官们都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虞美人听了她们的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