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又开始发黑。 一双冰冷的手盖住她的太阳穴,她打了个寒颤。 “我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手移到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 “我也有想要认命、想要放弃、想要去死的时候。” 志保的声音幽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但有人托着我、有人拉着我、有人不放弃我。” 她的眼睛又能看清了。 “于是我坚持了下去。” 志保嘴角勾起一个幽诡的微笑。 “然后我杀死了琴酒。” 志保杀死了琴酒! 爱子惊呆了。 “所以我们要活下去,知道吗?”志保一错不错地盯着爱子,“这个世界糟糕透顶,但我们要活着。活着,就是胜利,就是对这个世界的极大鄙视。每多活一天,就是多胜利一天。而这一天,就是对这个世界的轻蔑。” “我不想鄙视这个世界,我不想胜利,我想抛弃这个世界,我想没有痛苦。” “你必须鄙视这个世界。你要把活着当做一种打倒仇人的武器。难道你想看着他们声名远扬、舒舒服服地长命百岁,而自己污名缠身、萧索伶仃地死去吗?如果我不活着,我怎么杀死琴酒?如果我早就死了,我怎么帮明美、帮自己、帮你报仇?应该是他们去死,而不是我们去死!” 志保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你感到痛苦,很正常。这个世界很坏,我们的仇人很狡猾,他们想要我们痛苦,他们以我们的痛苦为乐。所以不要被痛苦打倒!不要被痛苦抓住脚踝,拖进泥潭里。我们要去愤怒!恨我们的仇人!和他们和世界战斗!我们生在组织里,被组织洗脑,因为年轻、因为要保命才犯下罪行,但这不是我们的错! 错的是那些建立组织的人、错的是那些和组织勾结的警察。我们要活着见证他们受到惩罚!” 爱子愣愣地看着志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或许他们今年不会受到惩罚,或许他们明年不会受到惩罚,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们总会受到惩罚,而我们要活着见证那个时刻。” “十年后、二十年后,有什么意义?他们都老了,都死了……” “他们想要酒池肉林,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大权在握,想要流芳百世,但他们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会惶惶不可终日,担心自己的老底被揭,因为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牢牢盯着他们。他们已经老了,他们很快会死,而我们还年轻,我们会活很久很久,活得很好很好。野兽会吞噬野兽,他们得来不正的权力终会被其他人夺走,就像朗姆出卖boss、琴酒杀死朗姆。虽然正义常常迟到,但公道自在人心,他们会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没有人会歌颂他们,所有人会唾骂他们。” 志保的脸幽冷热烈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复仇女神。 “我们有罪,我们接受审判,我们的罪已经赎清了。但他们的罪还没有赎清。他们会遭到报应的。不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 她的声音有一种魔力。 “你相信我说的吗?”志保的手紧紧抓着爱子的手臂,把爱子弄的很疼很疼,她凑近爱子的脸,重复问道:“你相信我说的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相信你说的。”爱子低低说道。 就算不相信,也只能相信。 志保杀了琴酒,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会遭到报应的。 唯有秉着如此信念,才能在痛苦中坚持活下去吧。 毕竟,活着,是她们可以做的最后反抗了。 把活着,当做一种武器。 “但……” “但?” “坚持下去……很难……” “你不是一个人在坚持。”志保和爱子脸对着脸侧躺在床上,“很多人和你一样痛苦,和你一起坚持,你并不孤独。时局越黑暗,人们越团结,联系越紧密。总会有些光,照亮你的前途。” “什么光呢?” “有人搜你的身,却放过了你内裤里的si;有人本该看着你搜身,却转身离开了房间。”志保一点点回忆,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你觉得世界上没有你的位置,有人却说,世界上有你的位置。你想去死,有人把你抱上车、拉住你的手、踢碎障碍,不让你去死。” “这些都是你遇到的吗?” “是啊。” “你很幸运。” “你不也很幸运吗?”志保反问。 爱子怔住了。 努力带她逃离组织的宫野明美、禁闭室布满地板和墙根的名字、孤儿院围墙下的狗洞、装扮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用自己交换她的宫野志保…… 她很不幸,也很幸运。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比很多人不幸,也比很多人幸运。 世界糟糕透顶,前路一片漆黑,但有良心的人抱团取暖,互相做对方的火炬,便也能往前走了。 她感到内心涌上一股热流,忍不住又往志保的方向挪了挪。 志保拉过被子,盖到她们身上,手搭上爱子的腰。 “志保,”爱子拉着志保的手,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