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芬的笑容登时僵住。
在生产橘子罐头的厂家面前说这种话,多少有故意找茬的嫌疑,姜银砚连忙转移话题:“我们的工作是剥橘子皮吗?”
王秀芬的语气明显变得生硬:“一号厂房是橘子,二号厂房是葡萄,三号厂房是山楂。橘子和葡萄都要剥皮去籽,山楂只需要去籽。每间厂房不少于两个人,你们自己选。”
傅平湘指指张晴和,直接做主张:“我跟晴和选一号厂房,我爱吃橘子,也不怕皮肤黄。”
“咳咳。”宋翔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随便。”张晴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晴和姐跟你一组了,那我……”高茴的视线在大伙儿之间来回扫,最后停在任芊的脸上,“任芊,我们都是女生,咱俩一块儿吧,你喜欢什么水果?”
任芊语气淡漠如水:“我都行。”
高茴:“那就葡萄吧,我妈妈喜欢吃葡萄。”
姜银砚、霍闻川、宋翔三人则自动归入二号厂房。
王秀芬给七个人每人发一副崭新的橡胶手套和一只口罩,叮嘱道:“食品加工厂最注重安全和卫生,咱们天芳罐头厂也是一样,你们剥水果的时候务必要戴好手套,还有口罩。橘子和葡萄这种带皮的水果,一个人剥皮,另一个人就负责去籽,不能一个人同时剥皮又去籽。”
安排好众人的工作后,王秀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厂房区。
傅平湘跟张晴和留在一号厂房,其他五人则分别去往自己所要工作的厂房。
走进二号厂房,满地的火红山楂里,一个孤独又熟悉的背影坐在洗干净的山楂堆旁,麻利地去山楂籽。
他手速十分快,几乎两秒一颗,脚边的搪瓷盆里,去籽的山楂已经装得半满。
“路克行同志。”三人走过去同他打招呼。
路克行回首望了一眼,“嗯”一声算是回应,转过头又继续剥山楂。
这时,外面传来闹嚷嚷的讲话声。
姜银砚扭头后看,只见二十来名身穿工装的男女三五成群地走进厂房。
在看到有三名新人时,也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大家分工明确,每一个环节都有固定的人员,戴好手套和口罩就开始上工。
灵探组的小团体也在内部分了工。
一号厂房,张晴和负责剥皮,傅平湘负责去籽。
二号厂房,姜银砚负责去籽,霍闻川负责清洗,宋翔则负责将水果装盆,端到水槽。
三号厂房,高茴负责剥皮,任芊负责去籽。
这样的分工有利于他们在工作中接触到每一个npc。
二号厂房。
姜银砚故意挑路克行旁边的位置坐,她一边工作,一边悄悄观察路克行。
他未将旁边人的拉闲散闷当一回事,旁边人也未将他的默不作声当一回事,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形成默契。
“春花姨,”姜银砚开口跟其他人搭话,“你们都是厂里的老职工吗?”
姜银砚选择许春花,是因为她属几个人当中最健谈的。
“刚开厂我就进来了,算一算都有八年了。”许春花非常乐意有人找她谈天。
许春花左边的男人钱贵说:“我第二年进来的,我跟我老婆就是在厂里认识的,她前几年生完娃,就在老家带娃了。明年等娃上学,她又要回厂子。”
许春花右边的麻花辫姑娘说:“我进厂晚,去年才进的。”
麻花辫姑娘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姜银砚就迫不及待地把话头抛给路克行:“路哥呢?”
话题甫一转给路克行,许春花和钱贵的表情就变得复杂不已,连讲话的欲.望都似刹那间退却。
路克行头也不抬,“六年。”
六年,也就是在天芳罐头厂建立的第三年,安安出生的次年。
以他从前自恃其才的性情,进厂成为一名工人恐怕并非出于自愿。
姜银砚没有再追问别的事,“路哥平常喝酒吗?”
路克行:“喝。”
“我家那口子也爱喝酒,昨天还愁找不着人陪他喝两杯,这不巧了么,路哥也喝酒,你要是不介意,我叫他今晚陪路哥喝点儿。”这是霍闻川使的计。
昨天,他们在外面看到路克行屋里有一地酒瓶时,以为他是个嗜酒的人,但后来进去才发现,每个酒瓶面儿都积着灰,屋里也闻不到一丝酒气。
之后,他们知道亡者之灵是邹清雨和安安,除唐浪依然坚持路克行是凶手而外,其他人均猜测是妻儿死后路克行受的打击太大从此戒了酒,却又揣摩不出他为什么还留着空酒瓶在屋里。
果然,路克行听到姜银砚的提议,未经思考就果断拒绝:“我喜欢一个人喝。”
姜银砚假作道歉:“抱歉抱歉,回头我叫我家那口子自己喝。”
路克行的嘴闭太紧,或许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能使他敞开心扉。
另一头,水槽前。
霍闻川和一个名叫尤文化的络腮胡男人搭上话。
男人虽说叫尤文化,但实际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许春花一样,都是健谈的人。
在聊天中得知,尤文化进厂已逾六年,算是厂里的老职工。
尤文化一张口就像电站开闸,滔滔不绝,但话题都大同小异,王家儿子娶妻,李家闺女嫁人,诸如此类的家长里短。
霍闻川好不容易才把话题引到职工宿舍上,趁他纵马狂奔之前,抓紧问:“尤哥,厂里都有谁住职工宿舍?”
“没几个,都是外地人。”多年的练就,尤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