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蒲团早已被风吹走,抱銮沾星衣的衣摆顿挫于泥泞血液之间。 地涌没有见过这样的帝星,他跪在他身后,哭了出来。 在一旁的宣官急忙高声宣旨:“念尔为太子生父,感念父子情义,缘比天高,今封为太子亚父……” 后面的话,正如一道飘散的云烟,在勾光耳中飘过,已成不了实质,他心中一阵发冷。 在这之前,他从未体会过凡人口中的“冷”,原来,冷便是这般的感觉,就算是恶魔之眼时时灌进天灵盖的冷,也无法与之相比。 宣读完圣旨后,水长东声音中都含着胜利的冷笑,道:“请起吧,太子亚父。” 勾光已忘了他是如何起来的,只记得水长东似乎将圣旨折起放在了他怀中。 地涌的哭声久久地回荡在雪山上。 水长东走出几步又道:“地涌,跟我回神朝去,否则,修罗司可要来找你了。” 少年本该怯懦躲避,却哭着站起来:“我当然要回去!我还要问她,她的心究竟是什么石头做的?” 地涌从怀中抓出冰天飞羽,勾光本想拦他,他却已坐着飞羽消失了。 他希望沉不仙对地涌还有主仆之义,不会为难于他。 光秃秃的雪山上,他拿着圣旨站起来,原来骨头未断,此时腿上的疼痛才彻底蔓延开,这疼痛逐渐扩大,渐渐逼近心脏。 风雪肆虐,如今又只剩他孑然于天地间。 一头上古兽巨汌从抱銮沾星衣上解开,流动无常的身躯在雪山之上幻现,它甩了甩自己沉睡已久的庞大身躯。 自然之子向它伸出手,巨汌随即将他吞噬。 一神一兽消失在雪山之巅。 空山殿内,太光神宗的身躯长睡,底下的六角鹿侧着身子,垂垂老矣。 它抬起沉重的犄角和头颅,用慈爱苍老的目光看着自然之子。 天地之大,如今仅有这个地方能容纳他了。 勾光低垂着头,他蜷缩在神宗身躯之下,倚在六角鹿的背上,六角鹿一呼一吸身子伏动着,向他腿上的伤口蹭了蹭,用它犄角流出的汁液为他疗伤。 自然之子的目光柔和下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