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站起身,见桌上几人忙活的火热,她也乐得不跟他们假意寒暄。 其实宋贤和姨娘听见了丫鬟的话,只是忙于在饭桌上与肘子缠斗,抽不开神,草草对她摆摆手,咀嚼中吐出一句:“去吧去吧,不用照看我们。” 她跟着丫鬟离开餐堂,顺长廊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临到转弯处,丫鬟领在前头率先通过,宋辞没多想,很自然地走在她后面。 刚拐过去还没等看清前方事物,突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快速奔袭过来,与她迎头相撞,吓得宋辞和对方皆惊呼一声。 “嘶……”疼痛之余,宋辞感觉自己从上到下瞬间变得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有些气恼。 被撞其实还好,除了吓一跳,疼也就疼一会儿。 关键是对方怀里抱着盆水,两人相撞之际毫不吝啬地全部泼洒到她身上,淋了个透心凉。 衣物湿了,紧噔噔皱巴巴地包裹在身上,被寒风一吹,冻得直打冷颤。 端水的丫鬟与带路的丫鬟在暗夜中,隐蔽地对视了一眼,不知交换着何种密谋,但见到宋辞被淋湿,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带路的丫鬟两步迈上来,连忙关切道:“啊呀!这可怎么是好?姑娘身上都被淋湿了!不换下来可是会感冒的!” “因为此次来只住三天,所以……”宋辞有些为难:“我没带换洗的衣物过来。” 丫鬟暗喜,顺水推舟:“没事没事!上次给姑娘准备的衣物都还在,奴婢去给姑娘找来!您且跟心儿回房烤烤火!这大过年的!千万别染了风寒才好!” 被叫做心儿的丫头捧着铜盆,将功折罪,护在宋辞身边尽量让她少受冷风,边同她一道回后院。 回房后,心儿娴熟地生起炭炉,供她烤火。 紧接着衣物被取回来,两个丫鬟一人一边合起房门,留她在里面换衣服。 “语儿姐姐,刚才吓死我了!你说要是没淋到,又要找什么借口让姑娘把衣服换下来呢?” “诶!”语儿长叹:“谁说不是!我也心惊肉跳的!我之前还怕姑娘好不容易跟家人团圆,不愿意跟我出来呢!” “可是姐姐,你说主子为什么要让姑娘换衣裳呀?而且,要是姑娘自己带了衣物,没穿主子给准备的,那咱们的差事算是做成了吗?” “不知道,要我说还用什么计啊!直接跟她说不就好了!” “姐姐,你猜主子是不是看上宋姑娘了?” “那还用猜?”语儿舒了口气:“看中是固然的,只是,究竟将她当成了短暂的寻欢解闷?还是真走了心?往后会不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荣辱与共度过余生……” “那就要看她的命数了。” 话音未落,房门重新被打开,在夜幕中发出细微地开合声。 宋辞换好萧让尘特意为她挑选的衣裳,鹅黄与一圈雪白绒毛衬得她愈发娇嫩,美艳更盛,令丫鬟们眼前一亮。 “两位姐姐。”美人微锁着眉头,还在担忧方才语儿所说的事:“我没听见房中有什么异响……上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语儿一时无言,似乎是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这事,含糊其辞:“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没准是外面的北风刮出的响动。既然姑娘已经仔细查验过,无事便可以放心了。” “对了。”心儿见势不好,赶忙站出来,不给宋辞任何插话的机会:“适才公子派人来寻姑娘,让人到他那里一趟,姑娘赶紧过去吧!” 宋辞被两人天上一脚地上一脚搞得头晕,小脸皱成一团,暗自嘟囔:“搞什么名堂……” 稀里糊涂地跟在两个丫头身后,宋辞心想得亏她们不是拐卖人口的,否则一拐一个准,自己实在太好骗了! 从主屋一路走至南边的两个园子,脚下这条路宋辞无比的熟悉,因为上次来借宿,她住的海棠园,便在其中之一。 两个丫鬟一人提着一盏灯,寂静的小路上偶拂过风丝,吹动火光轻轻摇曳。 几人踩在石子路上,暖黄照亮沿途,犹如河岸边草丛里的萤火虫,拨云穿雾,划开一条蜿蜒的橙晕。 将她安全地送到了海棠园门口,两个丫头俯身行礼告退。 宋辞依旧还是摸不着头脑,从渐渐消失的背影中回过神,忐忑迈向园内。 刚迈出没几步,她被眼前建筑吸引过视线,从挑眸探,到抬头瞧,最后仰首叹望。 曾经记忆中的园子,此刻妆红挂彩,光华璀璨,在夜中仿佛一盏散发光亮的琉璃花灯。 檐下系满红绸花,雕花宫灯旋舞流转,正门处厚糯松软的毯子径直铺到她脚下,外表安素内心火热地静候她的到来。 宋辞垫起脚,变幻着身子的角度,向屋内张望。 “人应该在里面吧?”她要想进去见他,只能踩在地毯上。 那触感如踏层云,绵软的让人心底一阵紧缩。 惶恐地一路走过去,她生怕将那样好的毯子踩扁踩脏,连带走路姿势都有些别扭滑稽。 迈进门槛,她如释重负。 屋内人听到声音,朝她这边看过来,忍俊不禁:“你那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走到他身边:“听府上的侍女姐姐说,你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