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挽回局面的机会。不仅如此,此时一股不明原因的执拗盘踞在胸口,像一根从头顶贯穿至脚底的钉子,把她牢牢钉在原地,没有在接连犯了两个错误后跟他迅速拉开距离。 那只是因为她不想显得很心虚,好像怕他似的。一个声音不甘示弱地反驳,可明显又没有底气。 不,她一点也不心虚。诚然这件事她做错了,可对方是汤姆,她不想让他太得意。好了,事情就是这样。她努力止住思绪继续往下翻滚,露出满不在乎、理直气壮的表情,直勾勾盯着跳跃的炉火并尽量忽略汤姆的目光——她能感觉到,虽然也看着炉火,可他在留心她的反应,别以为她不知道。 他们沉默地坐着,一直坐到浑身的皮肤都烤得近乎通红,才掉了个方向,背对炉火。 “我想看看你送了什么,”不知为何,气氛又开始令人不自在起来,好在这回,在陷于被动之前,她迅速做出了反应。 汤姆没说话,伸手从茶几上捞过两个礼物,把他送的递给她,然后默默看着她把礼物翻过来掉过去地找礼物纸的接缝。 你最好什么都别想。感受到他的目光时,帕萨莉马上警告自己并加强了大脑封闭术——这回不仅防他,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 巧的是,似乎汤姆也是这么想的。当房间内伴随着火舌舔舐木头的噼啪声、响起拆礼物包装纸的窸窸窣窣时,她有种感觉,他也施展了大脑封闭术。 这让人松了口气,得以把注意力放回到礼物上来。 一直以来,汤姆基本上都用魔药当礼物——不论什么节日都是如此,唯一的一次意外是去年她过生日时,他送了扫帚。但目前看来,这个记录即将被打破——毕竟此次礼物如果是魔药,未免太小了一些——此次汤姆的礼物包装尺寸甚至比不上手掌。不过,在拆包装前,她的猜测仍围着魔药打转——兴许会是一瓶福灵剂? 然而,包装纸包裹着的是一只木头小盒子,打开一看,黑色的丝绒垫上固定着一枚薄如蝉翼的银色书签。书签是一只嘴里衔着王冠的渡鸦,鸦身镂空设计,鸟的羽毛,眼睛甚至王冠上的宝石都用一种看上去很高级的深蓝釉彩上了色,非常精致华美。翻过来,能看到背面正中印着一行小字:此物为装置、魔咒师帕萨莉-梅尔宾斯所有。 “……这也算是提前祝贺你的专利获得认证。”帕萨莉抬起头来,正撞上了汤姆的视线——他一直在留心她的反应,碰到她的目光,立即撇了下嘴,接着移开了眼睛。 * 而事实似乎也没让汤姆那天的祝贺变成一句空话——刚回到艾弗里家第二天,她就收到了米兰达-戈沙克的来信,对方在信中透露,据可靠消息来源,她的新产品专利收到了公会大部分人的高度认可,如果不出意外,最终结果会在节后公布。 这当然是好消息,可她还是忍住了高兴——在一切未成定局前,她不能抱过度期待,否则当事情不如人意时,会十分失望。 不过,她还是相信,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艾弗里夫妇。几乎是她一回来,他们就派多多私底下问她何时出门做客。 为了不让妈妈看出端倪并为之担心,帕萨莉听话地表示立即就给名内尔写信,问他最近是否打算主持聚会——当然她换了一种更体面的措辞,表示自己最近很想念跟大家之间的魔法交流。 名内尔很快就回信了,说最近正在忙这件事,如果她愿意来,再好不过了,聚会时间就订在后天。 在看着她亲笔写了回信并将信交到手里,小精灵消失了。接下来,艾弗里夫妇终于也消停了下来。 动身那天,她以去同学家做客为由,避开了妈妈的视线,由多多带领着,来到又一个陌生的豪华套间——陈设和风格跟妈妈的有些相似,可颜色更凝重,是艾弗里夫妇的套间。跟着小精灵穿过一个会客室,一个小客厅和一扇隐形门后,她们来到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但这里十分明亮宽敞,头顶天花板正中央燃着一盏水晶吊灯,边缘则亮着精致的小灯进一步补充光线。墙壁几乎都做成了顶天立地的衣柜,其中三分之二挤挤挨挨地挂着颜色各异的衣服,摆着一双双样式优雅的鞋子和一看就价值昂贵的配饰。三四个高大的展示柜恰到好处地占据了剩余的大片空间,炫耀着主人最好的礼服和配饰。房间的尽头则有三面巨大的折叠穿衣镜,每扇镜子边沿也分别亮起两三盏暖色的小灯。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处艾弗里老宅,帕萨莉会觉得来到了哪个高级时装店。 艾弗里先生不在,只有艾弗里夫人。 但相比前几次见面,眼前的女巫此时显得随意了一些——帕萨莉和多多进来时,她正在检查一条悬浮在镜子前的浅紫色礼服,身边是一只可活动金属衣架,上头挂着好几套礼服。 看见她,她微微点了下下巴,于是多多便消失了,只留下她们两个。 没人说话,帕萨莉只能听到艾弗里夫人偶尔碰到裙子时布料摩擦的轻响。尴尬正在空气中弥漫,让人越发不自在起来。 她好像误入高级时装店的乡巴佬,被见惯了贵妇的店员无视而觉得手足无措。但问题是,如果能选择,她绝不会在身无分文时踏进这种地方,给别人羞辱她的机会。而且,穿着太过漂亮衣服的女性免不了让许多人怀疑她们尽管拥有了一切——财富、美貌,审美,体面的朋友和伴侣——却没有脑子,她可不想那样。尤其不想在名内尔的聚会上给人这种印象。 “……我觉得你穿紫色也会不错。”就在她思绪旋转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