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想去周围转转吗?” 汤姆耸耸肩,但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在换衣服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大衣给了她—— “那你穿什么?”帕萨莉立刻问。 “我不只有一件大衣,帕萨莉,而你穿得就像要去舞会,而不是田野。”他有些嫌弃地轻飘飘说着,从衣钩上拿下另一件虽然厚、但是二手的大衣。 外面寒风呼啸,他们才刚出了院子,天上就开始下起冰冷细密的毛毛雨,狂风裹挟着针尖般的雨丝用力抽打他们的身体,但谁都没说要回去——他们只不约而同把长袍的兜帽罩到了头上。 若在平时,这简直自找苦吃。可眼下帕萨莉只觉得心里的轻松和快乐随着一步步踏在铺着枯草的冻结土地上不断舒展、膨胀。她的精神开始亢奋起来,竟然毫不畏惧寒冷——当然,这很可能也是因为汤姆的厚外袍起了作用。 总之,在顶着狂风和冷雨走过一段路后,她忍不住开始大声地问:“你送了我什么东西,汤姆?” 当然,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有时候就是这样,特别快乐的时候,人们总想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并能从中获得更多快乐——肆无忌惮的快乐。以前听妈妈这样说过,可她并不能体会到,但现在知道了。 而且她笃定,哪怕汤姆不理她,也丝毫不能削减这种感觉。 “你刚才为什么不拆开看?”出人意料的是,汤姆竟然回答了她,也提高了声音。 一瞬间,她感到一股不比她弱的愉悦和放松冲进了头脑——那是属于汤姆的情绪。 他的大脑封闭术失效了。 而她的恐怕也同时失去了作用。 但此时没人在意这个了——说不上来是默契还是什么,总之,他们突然抛下一切顾虑,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汤姆说起最近学习的魔法、心得以及人际往来,接着同她讨论魔法,周围的同学,谈论对每个人的印象——他们甚至一同说了很多人的坏话。 “莱斯特兰奇和诺特可真恶心!我觉得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姑娘愿意跟他们结婚!”她一边大声说,一边注意不让雨灌进嘴里。 “那你的希望可要落空了,”汤姆提高嗓门说,声音里也流露出鄙夷和嘲讽,“总有想要走捷径的人。而要我说,对于某些眼光不怎样、还不想努力的人来说,他们可受欢迎得很。还记得林奇吗?她到现在还跟诺特勾勾搭搭……” “别用那种词!”帕萨莉立即高声打断。 “我的用词已经很克制了,诺特把信给所有人炫耀了一遍,如果你要知道信的内容,就会觉得我不仅没有夸大其词……”汤姆微微偏过头看向她——尽管顾着挡雨而看不到他的神情,可她忽然感觉到,似乎只要点点头,他就能通过连接他们大脑的魔法展示给她看。 “看在梅林份上,我不想看那种东西!”她立刻大叫,有些慌乱地转过头看他,生怕他没感受到自己的决心,顾不上被细密冰冷的雨丝打得睁不开眼睛,嘴里也灌进了不少发涩的雨水。 汤姆笑了起来。 帕萨莉想瞪他一眼,但由于条件限制,只能作罢。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冒着狂风冷雨竟然一直走到了中午,回到家时两个人都冻得直发抖。 “再等……不到……一……一年,我们就能……在校、校外使用魔法了。”她说,紧紧握住了汤姆递给她的热茶杯,同他一道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裹着毯子,脱了袜子,对着炉火烤脚底板——由于光顾她曾经到过的沼泽地,她指错了路,他们都不幸地踩进了泥坑里,不得不踏着一鞋含冰碴的泥浆回来。 “我觉得……远……不是魔法的……问题,”汤姆凉凉地说,嘴唇也冻得毫无血色,眼里溢出暗示性的嘲笑,不过并没有恶意。 帕萨莉卯足力气,搬动僵冷的腿,狠狠踹了他一脚作为回应。 不知道是否也有些冻僵了的缘故,汤姆没有躲开,于是在这一记攻击下失去了平衡,身体歪到了一边,甚至顾不上裹着身体的毯子,只能赶紧伸手撑住地板,以免整个人在冲击之下滑出去。但他调整好姿态的速度跟以往她印象里的根本没法比——从摔倒,稳住身体到重又裹着毯子坐回来,他都意外地迟钝和笨拙,就像普通男生有时会展现出的那样——狼狈,甚至有点好笑。 帕萨莉先是觉得诧异,随即又有些幸灾乐祸,可再一想就又开始后悔和不安——他们都光着脚,她的举动是不是太没界限了? 然而,就在她悄悄舒了口气,想他可能真的不计较时,他却突然轻声开口了——像是回过神一样,口吻里带上了漫不经心的嘲弄,但好像又含着些别的什么东西——一种让她说不清、但心里某块地方发痒的东西:“……梅林,或许我该给这只脚做点什么保护措施,免得它以后会不停地把我往泥坑里带。”说着,他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被她踢中的地方,好像那里真受了什么重伤或者诅咒。 “哦,那你可得感谢我让你的脚有了独立意识——如果哪天看不惯你的混蛋冒险,它起码能驮起你就跑,我想满脚泥总比满身伤好那么一点。”帕萨莉反唇讥讽,可与此同时,脸都要烧起来了。 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可嘴巴先于大脑反应,已经把死不认错的话说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她咬住了嘴唇。首先,光着脚去踢别人就好像在跟对方调情——当然她没有这种意思,一点都没有,因而该大大方方道个歉才对,可她刚刚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