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指宽的面条上,青葱红椒白面,还有扑面而来的醋香,馋得人恨不得把舌头吞进去。 看着萧子期亲手拌的面,温如相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吃完面,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恢复翩翩公子模样。他人生的好,局促的环境也难掩风华,反而因为他的存在徒然变得贵气了许多。 “你很欣赏太平道那个傻子。” 萧子期皱眉:“张公子有经世之才,是难得的真君子,你怎么能叫人傻子呢。” “哟哟。”温如相挑眉,丹凤眼满是不满,阴阳怪调道:“这就护上了。” “诶,你这人。” 萧子期越护着张慎,温如相越胡搅蛮缠:“我这人怎么了,我一臭名昭著的大魔头自然比不过胸怀天下的张君子。” 温如相说着说着,自己先委屈上了,他语调下调,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认识多久就张口闭口张公子,张公子的。认识我这么久,就知道连名带姓的温如相,温如相。” “还一聊就是两个半时辰。” 这句萧子期倒听清了,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半时辰。” 此话一出,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空气再次凝固。 萧子期:我槽,他在外面等了我两个半时辰! 温如相:我槽槽,她发现我在外面等了她两个半时辰!! 空中一排无形的乌鸦嘎嘎飞过,萧子期瞠目结舌中带着一丝窃喜,温如相的天塌了,他尴尬到脚趾挠地,恨不得抠出三室一厅。最后,占便宜的萧子期先打破沉默,嘴唇翕动,为羞愤欲绝的温魁主递上顺滑梯。 “魏县番薯秋收三千多吨,我替梁州百姓谢谢你啊。” 三千多吨,温如相心神一动,聪慧如他立即意思到番薯的价值,看萧子期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倒是小看子期了。”鬼渊药田的杂苗到萧子期手里就成了活人无数的法宝,阴差阳错亦或早有图谋?温如相思维发散,下意识避开萧子期是处心积虑、刻意接近之人。毕竟此前,没人知道鬼渊有番薯,更没人知道番薯恐怖的产量。 萧子期难得没回嘴,温如相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可她想破脑袋也没聊到温如相接下来会问一句。 “你觉得我与太平道的傻子谁更聪明?” 萧子期瞠目结舌:“你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这话存在明显歧义。温如相面色一沉,目光锐利,十分危险。好在萧子期反应够快:“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们没有比较的必要。” 温如相修长的手指绕着扇坠打转,往日深不见底的双眸此时却宛如明前茶一样清澈,他的目光透过瞳孔一直看到萧子期心底,看得她心毛毛的,摸摸鼻尖,无奈吐出一句。 “你比他聪明。” 张慎是君子之风,胜在格局。温如相是谋定后动,算计人心无人出其左右。两人的风格南辕北辙,完全没有可比性。可若单论聪明,还是温如相比较聪明。 两人境遇相似,皆满门皆丧,但张慎心慈手软,越混越惨,若非泸川萧氏相救早已坟头长草。而温如相心狠手辣,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流落鬼渊群鬼环视,不仅活下来还当了魁主,把欺负他的人悉数送去见了阎王。 以结果推过程,自然是温如相比较聪明。 “真的?”温某人疑心还挺重。萧子期斟酌半响,口气笃定又重复了一遍:“你确实比他聪明。” 温如相高兴了。 “既然我比较聪明,那子期打算给我安排何职何位啊。” 何职何位?温如相要在梁州当官!萧子期震惊的表情明显伤害到温魁主敏感脆弱的小心脏,他的目光再次转冷。 “太平道的傻子都能当定西侯府的长史,我当不得?” 萧子期立马想到被温如相坑死的一二三四五……江湖豪杰和世家贵子,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当得,当得,我不是怕侯府属官配不上你嘛。” 乍闻此言,温如相很高兴,但转念一想这么明显的推脱之词忽悠傻子呢。他第一次真心帮一个人,她还推三阻四,温如相一甩袖,大步流星往外走。 萧子期赶忙去拦:“上意未决,定西侯府风雨飘摇,把你扯进来,我万一。” 温如相步伐更快了,到了客房门哐当一关,萧子期被挡在门外。丫鬟仆从探究的目光纷纷望来,又飞速移开,耳朵竖得倒是高。萧子期一个眼神过去,仆从哗啦啦走得干净。等“闲杂人等”走完,萧子期才扒上温如相的窗户。 她单手撑着窗台面,努力探出半个头,小声辩解道:“我不是怕你连累我,是怕我连累你,钟慜现在状若疯狗得谁咬谁,万一发神经又把秦沛派过来,我担心他伤害你。” 吱呀一声,窗户从内打开,温如相倚着门框,站姿懒散,烛光透过灯罩斜斜地照在他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显出几分朦胧美来。他神色缓和许多,可语气仍旧僵硬。 “所以你要撇开我,找太平道的傻子合作?” 萧子期感觉自己像始乱终弃的渣男,眼凸喉噎,呃呃数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你是梁州的大金主,没有你大家撑不过冬天。” “哦,原来我是冤大头啊。”温如相双臂环胸,似笑非笑。 “什么冤大头,是救命恩人。黎阳仓的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