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凌乱的枪声中,队长和副队长越过众人奔向第二辆车。 或许还有机会,或者向熊口投食。 黄威廉跑出十米突然停下来跪地射击。 没机会了! 副队长比队长多向前惯了两步。前所未有的杀心撑破了黄威廉二人的胸膛,几乎将他们的理智摧毁! 是什么力量阻止了他们将枪口掉转,两个人的躯壳中充满着同一个意念:向人团射击,杀死他们每一个人! 攒动着的熊头上挂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他们面目可憎,罪该万死! 绝望终于完全攫住了黄威廉,他停止射击向后逃离,此时仍有两名队员没能挤进车门。 一辆车塞不下这么多人。 队长和副队长弃车而逃,副队长的热尿洗湿了他的伤腿,他丢掉满弹的自动步枪,将一切的希望,灌注在那条好腿上…… 两个黄威廉为争夺队长手上那把枪,打的你死我活,手却黏住了枪身。 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像接连射来的子弹,声声射穿黄威廉的胸膛,射崩了他的神经,刺穿了他的喉咙。破漏的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喊叫,他仰着头闭着眼往前跑,在他旁边伴跑的黄威廉听到身后队员临死时的惨叫就兴奋发狂,他看到熊群将他们撕碎,心中无比快意,那些野兽为他解释了心头之恨! 另一个黄威廉紧紧追在他的后面,枪口指着他的后脑勺恶毒地嘲骂:“妈了个X的黄威廉,你抛弃了他们!……” 副队长弃枪而逃,热尿洗湿了他的伤腿,他的生命,都寄托在那条好腿上了。 黄威廉的视线与子弹弹道的夹角失了落点,枪声在风中凌乱,北极熊的大嘴犬齿使黄威廉全身的关节打起了摩尔斯电码,他作势欲逃,丧失理智的黄威廉突然用枪口顶着他的后脑勺咆哮:“妈了个逼的黄威廉!你不能丢下他们!” 枪声戛然而止!熊群轰鸣着经过第二辆车,车身在熊群卷起的气流中战栗不止,仿佛洪流中一座孤独的铁皮小屋。紊流卷裹起的雪砾扰乱了后进熊群的视线,躲闪不及的北极熊顶撞到两侧敞开着的车门将之撞飞。门在熊群头顶不自由翻滚,落入洪流中就不见了,无数熊掌践踏其上把门踩变了形状又镶嵌到地面当中。 黄威廉跑过车门时,眼角看到一名队员横插在车门中,后半身悬在空中蹬腿——在这个时空事件中,黄威廉看到里面的人拼命往里面拖拽他的上半身,拖拽他的人双眼中却放射出愤怒的排斥的光芒。黄威廉心中绽开一股激动的快意……你们想死,那就死吧! 庞大的运行体骤然变换形状,全都涌向敞开着的左侧车门,数百条人腿在熊眼中蹬踏,仿佛猎物晃动的脂肪。最先扑上去的一头熊咬住悬空猎物的脚踝,甩头将猎物拽落在地;到嘴的猎物不容分食,它口叼猎物企图逃离独享,不料一根强韧的藤萝拴住了猎物的上肢,它狂扯嘴中的下肢,猎物的躯体就在空中拉直。猎物在痛苦中嚎叫,大受刺激的熊群猛扑上来与它抢食。 拥挤的熊群将猎物踩踏在乱掌之下,它们太过密集,无法低头撕咬。猎物在无数只熊掌之间和之下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和形态,但没有一头熊能够吃到它。被挤掉的车门拍下来砸到熊背,那熊狂吼一声人立起来,一巴掌把车门拍飞落上了车顶。 外围的熊跳上密集同伴的后背扑进猎物的洞穴,巨大的身躯将洞口填满,一根细锐之物从熊的肩背部飞射出来,‘嘤’地一声又反弹回去扎进熊躯。洞内发出猎物惊恐的鸣叫,一只猎物被拖出洞来,随即遭到撕抢。 外围的熊跳上密集同伴的后背扑进猎物的巢穴,巨大的身躯将洞口填满,洞内的猎物惊鸣连连,一只猎物被拖出洞口,随即遭到撕抢…… ……熊跳上同伴筑成的熊台扑向洞口,巨大的熊躯钻入猎物的巢穴,巢穴在巨熊的撕腾中剧烈摇晃,猎物在它口中挣扎,发出凄烈的哀嚎。熊怕被抢食,就地撕解猎物,但猎物的皮毛太过硬韧难以撕破,一只同伴跳进洞来与它抢食就把猎物拖出洞口,熊就随着同伴和猎物跳了出去。猎物的叫声就被熊群的轰鸣淹没…… 明明猎物的巢穴中,还有很多…… ……熊跳上熊台,垫脚扑入猎物的巢穴…… 年轻的公熊没有机会,不敢抢食,只好依依不舍离开熊群去追赶逃走的猎物。 一只猎物似乎受了伤,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年轻的公熊将它按倒,一群同伴就围撕起来。 黄威廉跑不动了,他拄着枪跌跪下去,就摔躺在地。天在眼前剧颤,天地仿佛变成一面大鼓——天为鼓皮,地为鼓腔,谁在狂擂这鼓,他却是一只落在鼓上的跳蚤。 天地在旋转,猛烈地旋转,眼前仿佛入夜又燃起焰火,忽明忽暗,体腔内一阵冲突,突然就呕吐起来。 他摘掉头盔,一只手胡乱扫掉满脸秽物,立即有芒刺钻进鼻孔。他困乏之极,想要沉沉睡去,黄威廉踢了他一脚,他就咬着牙支起身子。寒气刺透他的牙髓,一股刺痛钻入头脑,几乎使他昏厥过去。 黄威廉拾起头盔,抠掉里面冻结的秽物重新扣到头上。头眩晕得厉害,一阵阵恶心欲呕。他从腰间抠掉最后一只弹匣怼掉空弹匣,他的车队在灰色地平线背景前变成两个若有若无的小黑点儿,一队北极熊远远缀着他的脚踪而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他的小队…… 熊群近了,黄威廉仍坐在雪地上。他端起枪,枪身无比沉重。他抱住右腿使它曲起当作枪身支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