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遇见他不懂的地方,邓剡就提笔细致地在一旁写下批注,将知识点都揉碎了,一点一点拆解讲给他。 “明了吗?” 张珪老师隽秀端方,翩若惊鸿的字迹,再己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 大脑明了,但手还有。 邓剡握住他的手教他,一笔一画地教他:“该是这样写……” 过了许久,于谦在旁边等得快睡着了,张珪终于表明己学会了。 少年情绪低落,不复先前的神采飞扬:“老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学会,是不是很驽钝?” “当然有,你怎么会这么想”,邓剡惊讶至极。 他坐直了身子,望着张珪的眼眸,温道:“你幼弓马娴熟,擅长征战,如今不过是忽然转为学文不适应罢了,很快就会好转的。” 张珪眼神一亮:“真的吗?” “真的”,邓剡笑吟吟地拍了拍小少年,“你选择舍己之长,补己之短,本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一脸“徒儿真棒”的神情:“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张珪:!!! 哇,老师夸他了,好开心! 一番对话下来,他整一个就是晕头转向、飘然如在云端的状态。 虽极力掩饰,还是忍住,低头无狂笑起来。 于谦:“……” 这个邓光荐,他愿称之为夸夸大师。 张珪简直被拿捏得的好伐! 因为有张珪在,于谦能旁敲侧击,让邓剡一定快点将身体养好。 “那是然”,邓剡说,“还想早点好起来,去会见一些庐陵的旧交故友呢。” 于谦微笑说:“比如张千载?说你跟他交情甚笃,一别多年,想来彼此都十分念。” 邓剡:? 他压根记得张千载是哪号人物,但一想起于谦的计划,便顺着他的意说:“是,千载兄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眼前,使茶不饭不香,满怀念。” 张珪:??? 茶不饭不香,这还得了。 他立刻站出来,表示愿意为老师排忧解难:“不就是一个张千载吗,老师莫要担心,这就将他提过来见您。” 张珪好奇了一晚上,这个让他老师茶不饭不香的张千载,究竟是什么人物。 他对比了一下老师的另外两个朋友,文天祥和于谦,都是风骨俊秀,光风霁月的高人。 想必这个张千载,也是如此吧。 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第二天,张珪见到了被属下带到他面前来的张千载。 事情进得非常顺利。 因为张千载本就一直徘徊在馆驿之外,千方百计地想混进来。 要是想见一眼文天祥。 在历史上,他用尽了一切手段营救文天祥,追随北上大都。 后来屡次营救失败,就在监狱旁边租了房子,竭力照顾狱中的文天祥。在其就后,又帮忙收敛遗骨,背负千,归葬故乡庐陵。 张千载为了进门,采用了强大的金元攻势。 每个驻守的元军都被他塞了一些金钞,众人虽然因为顾忌文天祥是重犯,不敢松口,态度却也大为和善。 这日,守卫满面笑容地走向张千载:“你可以进来了,们少将军要见你。” 厢房内,邓剡在教导张珪今天的功课。 张珪一边悬着手腕写字,一边眸光凉凉地往边上瞟,想清楚于谦坐在窗前做什么。 “要专心”,邓剡不轻不重地抬手,敲了一下他额头。 张珪索直接问了出来:“老师,他在做什么?” 邓剡:“廷益在进崖山手卷的写作。” 那日,陆秀夫投海前,将众多文献托付给了邓剡,其中最珍贵的,是他亲手记录的崖山海上朝始末。 他对邓剡说,倘若你侥幸不,定要将这些内容传承下去,好教后人知道大宋有风骨未绝。 后来,邓剡果然在此基础上,为包括文天祥、陆秀夫在内的众多宋末英杰,著书立传,流传千古。 《宋史》草草修成,略去了事迹无数,都在他的书中被保留了下来。 于谦觉得这件事很有意。 那些逝去的丹心与傲骨,不该就此磨灭,随崖海的细沙与浪涛一沉俱沉。 如,先生的事迹曾激励了他很多年,斩锋沐雪,一往无前。 其他的宋末英杰们,也不该被遗忘。 他们的故事将如青灯般照彻永夜,让每一个抚卷长吟的后人,都深受鼓舞,心向往之。 恰逢邓剡生病,于谦就暂时接替了对方的工作。 今日先写《张世杰传》。 张珪一,顿时坐不住了,劈手把于谦的书本抢过来:“不许写,张世杰一介叛逆之徒,也能算英杰?” 张世杰是出生在金国的汉人,曾是汝南王张柔,也就是张珪他爷爷麾下的军户。 后来逃亡投宋,一生为宋征战,殉崖山。 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