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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二)(2 / 3)

,又回到那个茶棚。

破晓跟在他身后,朝店家点了一壶茶,两碗素面。

夷则大人不吃荤腥。

从她上了阳峰那天起,她也没有再食过一次荤腥,她道这是仆随主行。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众人皆知,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大人,我们此行是先去寻太簇大人,还是先去寻林钟大人?”

夷则不见波澜的眸子顿时淬了寒意,不做声响看向她。

仅这一眼,便知犯了忌。

“奴僭越了,请大人责罚。”

夷则指腹在莲花铃上摩擦,反复顺着那稚嫩的纹路圈画。

不做言语的模样,让破晓有些绝望。

片刻后,听到他说:“你跟了我几年了?”

“七年又三月。”

“那你说,我是先去寻太簇,还是先去寻林钟?”

破晓一怔,都是找死的回答,她怎么敢回。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下手会有多狠了。

“奴怎敢替大人作主,此番出行,只是为了照顾好大人的起居康健罢了。”

她尽力按下自己心里的恐慌,面上依旧不进不退。

夷则只觉得无趣,快速吃完那碗素面。

今日的茶棚里,聊得那些内容也不是他感兴趣的。

多留无益。

瞥见破晓手掌的红肿,转眼看看她的缰绳。

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腰间银铃大响,如同他离开伯都那日。

神色大变,立即翻身上马,朝着南边去了。

破晓甚至来不及付钱,随手丢了一吊钱在桌上,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看来是去蜀道了。

只是夷则大人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怎么也回想不起,那间狭小的茶棚有什么异常会引起夷则大人这般急切。

还未到蜀道,便下了雪,密密麻麻的,让人快要看不清前路。

夷则脚步未停,甚至有着加快的趋势。

破晓有些吃不消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奔波。她嘴唇干的翘起了皮,口渴得紧,但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停下来。

咬咬牙,不管不顾跟着夷则一头扎进了皑皑白雪中。

银铃挂在夷则腰间,一直在响,声音时大时小,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只想赶紧去伯都,看看那个织家女是不是又在作死!

眼见着窗外的雪愈发稠密,手中的茶盏也早已冷透。

小二缩在门柱边咋舌,十二津的人果然不正常,外面这么冷,这姑娘还将窗户开的这么大,还就着冷茶喝得津津有味。

“咚咚咚”

余三娘跑着下楼,气喘吁吁找到织吾。

“醒了?”

“是的,醒了。您随我去看看?”

织吾放下手中的茶盏,拢紧兜帽才起身,动作慢悠悠的,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家气派。

葛邱氏靠着床柱,看见进来的姑娘时,一怔。

“我见过你。”

余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紧忙上前解释:“阿娘,这是我请来的织......”

她转过头去看织吾,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

“我是谁不重要。你的确见过我,在你梦里。”

织吾掏出袖中的火折子,取出随身的木莲花灯点燃。

悠然淡雅的香味,安抚着这对母女。

葛邱氏面容年轻,可声音却与她真实年龄相符。

低柔的音调,让她想起远在通州的外祖母,音调虽不同,但外祖母说话也这般低柔缓慢。

清明那日,葛邱氏带着余三娘去坟园里扫墓。

墓里埋着亡夫和幼子。

每每至此,她少不得要悲恸一番。

今年有些不同,坟头长出了罂粟花。

“姑娘可知,这罂粟花并不吉利,阴气太重。我只想亡夫与幼子能安息。”

所以,她咒骂着去拔出了那些罂粟。

可谁知,就是这一拔,竟让自己陷入了深渊。

自此,她开始被困梦中,一步一步往自己曾经走去,重新历经了自己苦难且薄凉的一生。

更甚的是,梦里有两个她。一个老态龙钟的她,日渐萎缩,另一个绿鬓朱颜的她,日渐年轻。

她走不到年轻的她身边,却能看到她所行之事。

那是她,也不是。

因为她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向对方。

“所以,你当时拉住我,不让我靠近。”

“是。那女子靠近不得。”

葛邱氏醒来没多长时间,眼皮便开始沉重,浅浅喝了几口水便又睡去了。

余三娘手足无措,眼中噙着泪。

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住的朝织吾看去,忧心忡忡。

眼下这般情景,织吾也拿不准。

罂粟花有致幻之效,可却没听闻会留人于梦中,取人命力啊。

愁眉不展之际,莲花铃声再起。

倏地,她想起阁楼里的旧书曾写过这样一个类似的故事。

织家先祖为救人,曾于梦中以命渡命。

难道,这是织家何人手笔?

铃声持续,且愈发声响。

余三娘踌躇着是否该去问她,可看她陷入了沉思又不敢打搅。

但娘亲的脉搏很是微弱了。

念及生恩养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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