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心,便在街边买了两串海声铃铛,一串自己留着,一串给了我,他说,我要是想他了,就摇一摇手上的铃铛,他就听到了,他要是想我了,也摇一摇手上的铃铛,我便也会听见,我手上的这一串,是他亲手给我带上的,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摘下过。”
江川不禁去看那串铃铛,铃铛的绳紧贴着手腕甚至有些勒痕,确实是戴了很久。
丁牧云将那一目光看在了眼里,盯住江川,话问的更直接了:“不知道他的那串还在不在?江学子,你知道么?”
江川眼睛低垂,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听她这么一问轻轻咳嗽了一声,回过头看着丁牧云:“丁先生,你这是难为我了。”
丁牧云遭到冷遇,不过她没有放弃,她坚信这个人就是尚灏,“我问你,我现在见到了一个跟他长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人,你说,这个人会是他吗?”
江川微微颔首,以示恭敬,不过脸上更是没有表情了:“这些事不该凭猜测。”
丁牧云:“你也不问问这人是谁?”
江川想了想,直言不讳道:“你说的是我。”
这份坦然,反倒让丁牧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
“我也是猜的,”江川轻咳了一声:“从丁姑娘见到我时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其实验证我身份的方法很简单,就在尚方书院的入学资料上,我的资料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人生履历,出生年月,家乡所在,这份资料每个学子都有一份存入档案,丁姑娘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他言语恭敬,行事谨慎,确如穷家小户里走出来的读书人,问什么说什么,一句不多一句不少。
饶是这样,丁牧云还是不死心:“那你可知利州?”
江川便施了礼:“大瑨腹地,九州通衢,天下岂有人不知道的道理?”
丁牧云有些慌了,竟不知再问些什么。
走在前头,却一直暗中观察的符羽,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分明感觉两人的对话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大声问道:“丁姑娘,隔墙有耳,莫非我这江兄长的和你某位故人相似?”
丁牧云眼神黯淡了一下,少倾又恢复了尖牙利齿:“叫你说对了,你的这位江兄,长的像贼,偷了我的五吊钱跑了,你说说,天下竟有人胆敢对我这种爱财如命的人下手,我发过誓,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拿回那五吊钱。”
“那必定不是我江兄,我江兄从不欠人银两,江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川这次回答的干脆,顺着他的话道:“怕是要辜负尊驾的信任,家中父母在海难中过世时,在下便跟掌船的老金借了十文钱做法事,可惜这些年穷困潦倒一直未能还上,原本这回拿了官府的赏钱,便还了,可听说他半年前驾船出海,至今未归。所以这欠下的钱未能还上,心中愧疚,寝食难安。”
符羽瞧他半晌,一脸认真:“这趟青州之行,我倒是认识了一两个人,这钱我替江兄还上。”
江川便冲他鞠了一躬:“听闻今夏海上刮过几次飓风,出海的渔船几乎都沉了,尊驾是京中贵人,若能调动各方势力,找回老金,我必重重拜谢。”
符羽差点儿没呛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运气好,托了个富贵闲人的命,既然江兄这么说,那便豁出这张脸来求人去海里寻一下,最后能不能办成还是两说,不过既是我大瑨子民,便是同气连枝。”
江川道:“尊驾志向远大,又能行善积德,将来必有福报。”
符羽道:“我与江兄一见如故,往后一起行善积德如何?至于志向么,有空一起聊聊。”
丁牧云从这二人一来一往的谈话中,大概了解到符羽身份不俗,正要多跟他说几句,就听前面有人问:“接应官,书院还要多久才到?”
“快了快了。”她随口应了两声。
这波人里有个比自己还是生意精的胡长坚,再加上突然出现的江川,让她心神大乱,没有心思再去争取,随便交代了几句小四宝下山时多注意,又给了她些银子,叫她买些衣物和鞋子,再买些食物照顾好老的小的。
小四宝小心翼翼将银子放好,拎着两只木桶,欢天喜地下山去了。
丁牧云目送小四宝远去,才小跑着追上众人,她还想试探几番江川,可又发现符羽紧跟着他,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江川回应惜字如金,符羽竟也不觉得尴尬。
再往上走,有一段山路较为崎岖,一行人走的更慢了。
江川无意中回头时,看到了丁牧云失望的眼神和满目的茫然,心中竟有一丝不忍,不过只是转念,便已经恢复了平静。
转过一座山头,再穿过一个圆拱形的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但见芳草绿树,落英缤纷,满目的花红柳绿,五色斑斓,恍如到了仙境。
天上白鹤翱翔,鹤鸣声声,崖间落下两条瀑布,急流澎湃。
尚方书院便建在了瀑布下的半山腰处,群楼叠宇,琉璃瓦光彩夺目,在几缕云雾的缭绕下,更显得宏伟壮丽。
众人如沐春风,俱都惊喜不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谁都没想到,在气候如此恶劣的大漠深处,竟隐藏着一片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