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悠和荀子贤长老,都坐直了身子,其他长老,更是死死盯着大道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别说太虚门的普通弟子了,便是这些数百岁的太虚长老,此时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
道场中的十九纹考核,还在继续。
命题的阵法,各式各样,既有杀阵,也有困阵,有防阵,也有阵理艰深的难阵。
四大宗的天骄,还有坐在角落的墨画,都在默默画阵法。
但四大宗的天骄,有苦难言。
场外的修士,根本不知道,坐在场下,亲自跟墨画这个“怪物”,同台比试阵法,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如溺水一般,令人窒息。
原本可以舍弃的阵法,不能再舍了,原本可以保留的容错,也不会再有了。
无论什么阵法,杀阵也好,困阵也罢,熟悉的也好,不熟的也罢,都要尽全力去画。
而且,不能错……
而墨画却宛如巨浪中的暗礁,岿然不动,稳得可怕。
他之前便在荀老先生的指点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模拟过几次“阵法大考”。
因为事先有准备,他从一开始,便抓紧大比间隙一点一滴的时间,恢复消耗的神识。
所以即便考到现在,他的神识还很充裕。
十九纹的阵法,他画着本就是游刃有余。
这些时日来,荀老先生亲自指点,为他打下了无比坚实的阵道基础。
他也夜以继日,不断练习,将这个基础打磨得坚不可破。
这是常人几乎难以想象的深厚底蕴。
如此深厚的底蕴,足以应付阵法大考之中涉及到的,五行八卦,杀困生产,各门各类,各种形式的阵法考题。
一力破万法。
他根本不需要心思,不需要算计,不需要取舍,不需要规避,只需要画阵法就行。
有题目就考,有阵法就画。
将所有阵法都画出来,他就是阵道第一!
大比还在进行。
墨画还在画着,从十六纹到十九纹,迄今为止,一副阵法都没错过,甚至一笔阵纹都没有一丝错谬。
所有十九纹阵法,无论多难,他都来者不拒。
而他的神识,仍旧显得绰绰有余。
四大宗的天骄,从震惊到正视,从正视到心寒,从心寒到胆寒。
到了现在,甚至心生骇然,以至于有些绝望了。
这个年纪轻轻,比他们还小一届的太虚门的“怪物”……
无论什么阵法,他都能画。
无论画什么,他都不会错。
一副阵法都不会漏掉,一笔阵纹都不会出错!
而且画到现在,神识依旧充盈,渊博如海,仿佛无穷无尽,深不可测。
就像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恐怖强敌。
一座无法攀越的绝顶高峰。
而这高峰,高耸入云。
他们甚至连这座山峰,到底有多高,也弄不清楚。
他们内心之中,那份从小开始,便伴随着的天之骄子的骄傲,在一点点粉碎。
道心在一点点崩塌。
甚至渐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可怖阴影。
乾道宗的沈君才,面白如纸。
天剑宗的萧逸,也没了一丝潇洒和从容,握着阵笔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龙鼎宗的敖立,额头冷汗直冒,头痛欲裂。
万霄宗的端木雪,也面如白霜,神情绝望。
……
在这种令人恐惧的极端压力下,龙鼎宗第一个落败了。
他画错了阵法,累计三副,出局了。
天剑宗是第二个。
十九纹的云山化雨阵,有些冷僻,他画不出来,也实在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
万霄宗的端木雪,第三个落败。
而乾道宗的沈君才,却坚持到了最后。
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神识,几乎耗尽,再也没余力继续画下去了。
落败之前,他鼓起勇气,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墨画。
墨画的面容,十分平静。
而且,他记着荀老先生的嘱咐,收敛情绪,表现得有城府点,所以板着个脸,目光冷淡,一脸漠然。
这在沈君才眼里,便真的宛如一个,不悲不喜,无得无失,以苍生为刍狗般,漠然无情的阵法“怪物”。
沈君才心中的阴影,有了实际的形象。
他颤抖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叹了口气。
“我……输了。”
自此,四大宗的阵法天骄,全部落败。
整个大道场,只剩下了墨画。????四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后便如烈火烹油,人声瞬间鼎沸至极,整个论道山,也仿佛山崩海啸般,彻底喧嚣起来。
“结束了?”
“日他个仙人板板,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筑基中期,论阵第一?”
“横压了四大宗?!”
“离了他娘的大谱了?”
“乾学州界,怕是前所未有……”
“我好像,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忽然之间,就见证了整个乾学州界的历史?”
“洒家这辈子值了……”
整个论道山彻底沸腾。
四大宗的几个长老,却宛如泥雕石塑般,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唯有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场外气氛如火,他们的心,却如严冬九月,一片冰寒。
太虚门的弟子,此时更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赢了?”
“我们太虚门……论阵第一?”
“我们的小师兄……是阵道魁首?”
“我们那个,爱吃鸡腿,筑基中期的小师兄,是整个乾学州界,位临所有阵法天才之巅,独一无二的,阵道魁首?!”
“我不是在做梦吧?”
“来人打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