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药去了长明宫。
进得大殿,她看了眼伏案的萧宸,外袍还是前日她换的那件,昨日大概是没有换药。
“陛下,您的伤是否该换药了?”
萧宸暗哼一声,果真有奶就是娘,昨日他给了她方便,今日倒是知道关心了。
他没吭声,也没抬头,整个头顶都写着:“这还用问吗你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吗?”
叶白榆会意,毕恭毕敬地跪坐在他案前端出药汤,瞥见案上还摆着前日用过的伤药。
“陛下请喝药。”
萧宸“嗯”了一声,端起药碗慢慢品着喝了一口,然后皱起眉,“怎么,今日不求孤做事了就不亲自熬药了?”
叶白榆嘴角一抖,这还能喝出区别?
“奴……”
“我。”
叶白榆忙改口:“我现学现卖,唯恐熬得不周全。”
“谁还不是从头学的。”萧宸拧着眉头喝完了药,斜看她,“多熬几次就周全了,换药吧。”
“是。”
叶白榆来到萧宸身后,像上次一样自后褪衣。可今日萧宸不像那日似的配合,一直伏案写字,不肯抬臂。
她只好绕到他身侧,手自他腋下伸至身前解衣襟。这举动需得小心翼翼,不能碰到他的手臂影响写字,也不能挡住他的视线。
她穿针引线似的认真仔细,只褪衣就见了汗。
因着昨日没换药,裹帘与伤口粘在一处,得拿净水仔细清洗分离,这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然这厮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看起来确实是故意的——稍有碰触就抽动肩膀,娇气得要命。但凡换个人伺候,估计早就吓尿了。
“陛下,您可是日日沐浴?”叶白榆见他伤口有溃烂迹象。
“嗯。”萧宸十分理直气壮,“不沐浴如何泻火?”
叶白榆:“……”
她就多余问。
“陛下自己的身体别人做不了主,但一国之君没有一副强硬的身体总归不好,小伤不治将有大隐患。”
萧宸哼笑,“你原来还想让我长命百岁呢?”
叶白榆确实不想,但她也没有那样自负,“陛下的命是自己的,您若想,千秋万代也可以。”
萧宸又成功被她堵了个气绝,“你的意思,我这伤是自作多情是吗?叶白榆,你到底有没有心?”
“有。”叶白榆道,“我有记恩仇之心,陛下救我一命,我记在心里,日后会报答。”
言外之意是,他们之间只有恩仇,不谈其他。
萧宸心底翻涌上了怒火,只恨不得将她拖至身前强要了她。便是只谈恩仇,她也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人。
可他的理智拼命告诫他不要重蹈覆辙,他强迫她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只会把她越推越远,而她若想走,他根本拦不住。
他只能用一种妥协的,自虐又自我安慰的方式留她在身边。她想做什么他就满足她,哪怕她在计划杀掉他,只求她不要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对话到了死路,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再说话,大殿里只有换药包扎的嘻索声。
包扎伤口,裹帘要从前胸绕一圈。萧宸不肯抬臂,叶白榆依旧只能走老路。但包扎跟褪衣不一样,需固定一端拉扯另一端,她便要环抱他的身子。
萧宸裸着上身,每每肌肤相触他皆有反应,开始只是皮肉一紧,到后来几乎是紧绷身体,似在极力克制着某些呼之欲出的欲望。
缠好了裹帘,打结处要在身前。叶白榆不得不转到他身侧,躬身低头在他臂下操作。
这动作尴尬至极,萧宸腿间毫不掩饰的欲望几乎要杵在她脸上。
她不得不加快动作,眼观鼻鼻观心地结好结,再拿来里衣裹住他的身子。
恰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
冯坚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王大人,请进殿。”
进殿的王恒见殿内场景,如遭五雷轰顶,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叶白榆刚给萧宸穿好里衣,正姿态暧昧地跪在身前,若从侧面看无甚不妥,他们之间隔着距离,她只是单纯地给他整理衣襟。
可从背后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无论谁来看,都是叶白榆埋在陛下身下,而陛下衣冠不整,面色隐忍,额角似乎还有汗。
这……
王恒长这么大只读圣贤书遵圣贤道,固执地认为这世上不该有一切非礼之事。便是行房中事也要有礼有度,关起门拉上帐,男上女下规矩而克制地传宗接代,连叫声也不要有。
这可是议朝事的大殿啊!怎能白日宣淫如此荒唐!
王恒那一肚子圣贤道一股脑涌上心头,胀得脸红脖子粗,险些没当场暴毙。
可不知是不是叫雷劈傻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只剩浑身发抖。
“季礼可是伤病没好?”萧宸靠着凭几,面无表情地看向王恒,“若身子不适就先退下吧。”
他说话的功夫,叶白榆帮他穿好了外袍,然后垂首跪坐一旁。而萧宸胯下的欲望还没消,她的余光总能瞥见一点端倪。
“陛下!”王恒总算找回了舌头,痛心疾首满怀激愤地跪地道,“陛下怎能如此荒唐!”
“孤怎么荒唐了?”萧宸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瞥向叶白榆,眼中欲求不满的红丝几乎要崩裂。
她的手指触着他的肌理,温热的呼吸卷着他的汗毛,从里到外将他烧了个透彻。他却一动未动,连她的手指也不曾碰,这若是荒唐,那他死得也太冤了。
王恒对陛下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叹为观止,这不是明摆着吗,难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