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掩护一番。”
林铎顿时起身拱手,神色郑重,“微臣定尽力保护殿下周全。”
太子颔首,如今他能信的也只有林铎了,虽他父皇始终对林铎有所忌惮,可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太子很清楚,旁人或有可能,但林铎绝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听闻你是带着女儿
一道进的宫?”
是。林铎道,微臣方才带着岁岁去见了太后,而今岁岁就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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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笑道:“孤都还未见过你这女儿,不如叫进来让孤瞧瞧。”
太子言罢,提声召了守在外头的宫人,命将岁岁带进殿来,那宫人应声去办,很快便返回来禀道:“姑娘在外头无聊,这会子教人带着去花园玩了。”
“花园?”太子似是想起什么,唇间浮现淡淡的笑,“这个时候,樾儿当是也在花园,也不知两人会不会遇着……”
那厢,东宫花园。
岁岁追着蝴蝶一路小跑着,不知不觉间到了一间凉亭前。
凉亭内摆着一张桌案,上头搁着笔墨纸砚,一人站在案前,手提湖笔迟迟未落,紧蹙着眉头,像是在烦扰什么。
看模样,那人约莫八九岁,和岁岁先头见过的唐家大公子差不多。
她扑腾着小腿跑过去,好奇地伸手扒着桌面,踮起脚去看,“小哥哥,你在画什么?”
赫然跑过来一个小家伙,李庭樾吓了一跳,但见她一双眼眸灿若星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着那案上的白纸道出心下忧愁,“我也不知画什么,先生说,若我的画能教他满意,就收我为徒,教我作画,可我实在不知该画些什么。”
“为什么会不知呢?”岁岁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绑在两个小髻上的绢花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她对着亭外伸出手,“小哥哥瞧,天,树,花……不是都可以画吗?为什么要烦恼画什么呢?”
李庭樾苦笑着摇摇头,“可画这些,不一定能让先生满意。”
他已然画了许多,人人都夸他画得好,唯有先生,每次虽都笑着,却总是摇摇头,告诉他这画中少了魂,固然再注重技巧,也只是死物罢了。
可李庭樾实在不知,他画中缺少的魂究竟是什么呢。
若非知晓先生人品,李庭樾怕是会以为是先生故意为难于他。
听了这话,岁岁越发不明白了,“为何要让人满意,难道画画不是为了开心吗?岁岁喜欢画画,便去画画,不是爹娘让岁岁画的,岁岁画画不是让爹娘高兴,是让岁岁高兴……”
她兜来转去说了一通,蓦然一脸认真地问道:“小哥哥画画时难道不高兴吗?”
李庭樾骤然怔愣在那厢,他没想到自己竟教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给问住了。
是啊,他画画时高兴吗?
大抵是不高兴的。
因着他每回都会担忧,若这次还画不好该如何是好,常是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为皇长孙,李庭樾打生下来便受尽了无数褒奖,人人都称颂他天资聪颖,可唯独在作画这事儿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可越是挫败,他越是不服输,越是一门心思想要得到先生的认可,就这样钻了牛角尖。
李庭樾一瞬间豁然开朗,连眼前的春光都变得明媚起来,“你说的很对,我终于明白先生为何不收我为徒了,因为我用心不诚,并非真的
因着爱画才去作画的。”
他垂首看向岁岁,“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听得眼前眉眼漂亮的小哥哥问自己的名字,岁岁乌溜溜的大眼睛刷地就亮了,她像是等待这话已久,迫不及待道:“我叫林意斓。”
她兴奋不已,“小哥哥,你可是除了爹爹和曾外祖母头一个知道岁岁名字的,连娘都还不知道呢……“
“林意斓?”李庭樾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面上显露出些许诧异,“你姓林,莫非是安南侯的女儿!”
“嗯。”岁岁重重点头,骄傲地抬起脑袋,“岁岁姓林,和爹和二叔一样。”
说罢,她问道:“小哥哥想好要画什么了吗?”
“嗯,大抵有了头绪……”
此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宫人,同李庭樾福了福,“殿下,太子殿下那厢召林姑娘回去了。”
岁岁听懂了这话,冲李庭樾挥挥手,“岁岁要走了,小哥哥再见。”
李庭樾颇有些不舍,“你还会再来吗?”
他好喜欢这个小妹妹啊。
岁岁嘟嘴想了想,摇摇头,“岁岁也不知道,爹爹带岁岁来,岁岁才能来。”
“那几日后的游湖你会去吗?”
“游湖?”那是什么,岁岁不知道,她只问,“游湖好玩吗?”
“嗯。”李庭樾肯定道,“很好玩,那里有碧波荡漾的湖,苍翠的山峦,很适合作画。”
听得“作画”二字,岁岁一下便心动了,“那岁岁跟爹说,岁岁也要去。”
“那我们几日后再见。”
岁岁“嗯”了一声,由宫人领着往太子寝殿而去。
李庭樾遥遥望着岁岁的背影,再转而看向桌案上的白纸,不再因绞尽脑汁而觉得痛苦难当。
他望着眼前的芍药花丛,
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蝴蝶在其间穿梭飞舞,花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
李庭樾阖眼沉浸片刻,再睁眼,手便不自觉提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勾勒出眼前场景。
他唇间含笑,心内腾升起止不住的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