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两人穿过这市井烟火，进入相对安静的商场，上扶梯前，路过一家玩偶店，栗昭侧头看了好几眼。
“哎，这有抓娃娃机欸。”她说着，脚步也不自觉慢下来。
栗昭从小就爱抓娃娃，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但她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种，抓一只娃娃的钱都够网购好几只同款。
记得初三有一次，她为了抓一只黄色的机器猫，花光了两周的生活费，最后猫财两空，只能靠梁西檐和其他朋友接济度日。
“先吃饭。”瞧她这没出息的样子，梁西檐无奈：“等会再来看，又跑不了。”
这家酸菜鱼馆人还挺多，栗昭和梁西檐排了半小时队才等到他们的鱼，看卖相是还不错，但味道属实不敢恭维，还不如乌川一中校门口西巷的一家苍蝇小馆鲜香。
栗昭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但有梁西檐在，倒也没浪费。
她从小挑食，而梁西檐则好像养活得多。
这么多年，每次有不喜欢吃的，都是梁西檐帮忙分担。
想到这，栗昭不免生出几分感动。
她两手相扣托着下巴，眼巴巴地说：“阿檐，你真好。”
早已习惯这姑娘善变的情绪。闻言，梁西檐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喝下最后一口汤，他拎着栗昭的包起身。
“走了。”
“哦。”栗昭这会儿乖得跟小绵羊似的，亦步亦趋跟他后面。
下了楼，两人又来到那家玩偶店前，栗昭小跑过去，跟店员兑了游戏币，专心致志地操控着按钮。
架势摆得十足，完全是娃娃机高手模样，说她有抓娃娃证恐怕都能唬到人。
不过她也实在没什么抓娃娃的天赋，这么多年来技术也毫无长进，刚兑的币很快用掉大半。她泄了气，心知就自己这水平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精力，于是便打起梁西檐的主意。
可一抬头，才发现身边挨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梁西檐不知去哪了。
“姐姐，你好菜哦！”小姑娘仰起头，露出鄙夷的表情。
栗昭垂下脑袋看她，小屁孩一个，身高还没到她胸口。
她向来就不是个会因为是小孩就谦让的人。
“再怎么菜。”栗昭扬了扬下巴，“也比你厉害。”
小孩不屑：“我上回有一次，十个币就抓到了两个兔子警官呢！”
“我才不信。”栗昭揭她短，“你还没娃娃机高呢。”
“我就是抓到了！”小孩叉着腰，被她气得小脸通红，一下子激发出复读机属性，“就是抓到了！就是抓到了就是抓到了就是抓到了！”
梁西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面对面站着对峙。小的那个两手叉腰撅着嘴，高抬下巴怒目而视，俨然一只被激怒的斗鸡。大点的那个呢，也没什么正形，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没骨头似的斜倚着墙，眼里含着挑衅的笑，贱嗖嗖的样子和钟新宇养的那只比格犬如出一辙。
梁西檐神色毫无波澜，就栗昭这爱撩猫逗狗的性子，别说是小孩，就算她此刻是在用狗语跟路边的狗对骂，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其实他刚一出现，栗昭就注意到他了，但她那时候正在和面前这小鬼“讲道理”，没心思去管他。
注意他走近，栗昭稍微分出点眼神，可还不等她开口，旁边的小孩忽然先发制人——
“哥哥，你女朋友一个娃娃都抓不到。”小姑娘告起状来一套一套的，“她是个笨蛋，你不要和她谈恋爱了，会把你也变成笨蛋的！”
女朋友。
谈恋爱。
听到这两个词，梁西檐扬了扬眉。
栗昭也跟着一顿。
“你这小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她眼睛睁得圆圆的，郑重其事，“怎么可以把笨蛋这个词和我划等号！”
梁西檐：“……”
还以为她是要辟谣。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
也不知道她是没注意到，还是真不在意。
面对她清奇的脑回路，他总是束手无策。
“小朋友。”梁西檐屈膝半蹲，和这小孩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及时回答，而是歪歪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吧，她犹豫再三，然后脆生生地说：“我叫眠眠。”
“那眠眠小朋友，你家人呢？”
“家人？你是说我妈妈吗？”眠眠对对手指，“在这里啊！”
她说着，扭头往后一指。
可后面的人来来往往，哪有妈妈。
她愣了一瞬，旋即瞪大眼睛，四处望了望：“我妈妈呢？我那么大一个妈妈呢！”
栗昭真的要笑死了，这本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可这小鬼实在可爱。
“大概是走丢了。”栗昭跟梁西檐说，“我刚一回头，就只看到她，没别的人。”
梁西檐说：“那就先等会，要是半小时她妈还不来，咱们直接报警。”
栗昭没反对，看着眼前的小孩发愁。
反倒小当事人还挺乐得自在，完全没有因为妈妈不见了而着急。
“姐姐。”她忽然拉了栗昭的衣袖，小声商量，“你能让我玩两把吗？”
栗昭真服了：“你刚不还说我是笨蛋？”
“对呀。”小孩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逻辑有问题，“所以才需要我来给你展示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