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知难得的笑了笑。
“等有一日你想回常州,或是受了什么委屈,想回常州住段时日……只管给二哥来信,二哥定来接你。”他知,她心牵宏良。但他不知,是幸非幸。
“回吧。这么大了,哭鼻子可不好看。再叫官差衙役瞧见,还会笑话你。”
顾晚晚眼眶愈发红了。
她轻吸了吸鼻子,“嗯。”
“回去多陪陪蕙娘,她……不容易。”顾彦知嘱咐她。
“我知,我会。”顾晚晚轻轻颔首。
这日风很凉,吹着顾晚晚,让她觉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意。她孤零零一人站在府衙长街中,看着载了她二哥的马车远行。直至,那辆马车彻彻底底从她眸中消失。
当夜,顾晚晚看着满桌菜色,一筷子没动。她最要好的二哥走了,与她最具血亲的家人,却吃着比平日更丰盛的佳肴。
顾晚晚面露不快,“我吃不下。”说着,就要回房。
“站住。”顾鸿下意识叫住她。
顾鸿提心吊胆了几日,原以为进了边军断事司,陈元会立刻翻供咬出顾彦安,如何……听威北大将军那夜口风,若咬出顾彦安,如何都该派人来府衙询问一下,即便卖他情面,或要他往后宦海生涯来报效这份‘要命’人情,也该予他个口风才对。
越想,顾鸿越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难不成,是陈元守口如瓶?
这般天荒夜谈之事,身为掌过多年刑名的顾鸿,是不可能信的。
既然天还在头上、他顾家的天没塌,顾鸿一顿饭吃得心安理得,心态也由初时的坐卧不安,转换成了平常心。
他使巾帕拭了下嘴,薄斥着顾晚晚,“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顾晚晚听得委屈,“没有,我哪里敢发脾气。父亲若不高兴,明儿,我也可以收拾了回常州。”
很好。
顾鸿咽下一口茶。一个两个的,个个都能把他给气死。他扔下筷子,扫了眼满桌子丰盛菜色,将一肚子憋气撒在了顾刘氏身上,“瞧你,那点子肚量!”老二前脚刚走,她倒好,一顿家常饭摆的跟庆功宴似的。
也难怪晚晚有脾气。
顾晚晚与顾彦知合得来,顾鸿是知的。他不好再骂顾晚晚,见顾刘氏又全然不把他之指责当回事,顾鸿只得狠灌一口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刘氏白一眼顾鸿,才不紧不慢唤住顾晚晚,与她道:“你回去告一声徐蕙,要进我顾家门,再有一次这样不成规矩,三番四请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李妈——”顾刘氏使着顾晚晚的奶嬷,她点了几样桌上未动的点心,“把这些带回去,小姐晚上饿了,好垫一垫。”
“是。”
李奶嬷从伺候丫鬟手上接过红木托盘……木托内刚放上一碟子点心,立时,就让顾晚晚打翻掉了。
“我不要!”
“也不吃!”
顾晚晚快要被这一屋子人给逼疯了。今日徐家少夫人来,到底与她母亲谈了什么?蕙娘如何就要进顾家门了?!